我们的心情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不过，毕竟命案还在。

他说道：“这畜生不简单，他就像是真的无罪一样，对自己残害妻子的罪行一概不认。”

我附和：“他确实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他眉头皱起，“是啊，莫非真的不是他？可是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你别急，李坤坤他个人不认罪没用，我们是警察，以我们现在找到的证据，只要交给法院，法院就能够依照犯罪的事实证据，依据法律规定的相关罪名，给李坤坤依法量刑。”我说道。

他想了又想，心里很是很不舒服，说道：“不行，我要这畜生老老实实认罪，不然我心里这股气咽不下。”

我警惕道：“你要干吗？”

“你别担心，我没要犯法，我只是在想，这个李坤坤会不会是这里不正常？”林朝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你是说，他有精神疾病？”我皱眉说。要是李坤坤是神经病，那这案子就不太好办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我想这可能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承认自己杀了妻子的原因吧。当然，他也可能一直是装的，不过我也有办法。”林朝阳说。

“你要怎么做？”我问。

“我打算申请精神病司法鉴定，若他真是神经病，那么我们也只能依法办事，把所有证据交给法院，由法院来裁决。如果他不是神经病，那么我会找催眠师来协助一下，让这畜生亲口说出犯罪过程，最后放给他听，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装。”

如果有证据证明李坤坤可能是精神病人，那么就要申请精神病司法鉴定。鉴定结论有三种：一是应当负刑事责任。二是应当承担部分刑事责任。三是完全不负刑事责任。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我支持你。”

林朝阳离开。

……

两天后。

精神病司法确定，李坤坤没有神经病。

再过了两天。

林朝阳和我在审讯室隔间通过透明玻璃看清室内的情况。

催眠师已经把李坤坤给催眠了。

在引导下，李坤坤把新婚那晚的事情讲了一遍。按照他的说法，他因为喝了些酒，人也乏了，在十一点多回婚房后就睡着了，隔天起来就看到妻子极其凄惨的死状。

在说到妻子死状的时候，李坤坤的情绪波动很大，还在无意识中大声放哭。

他哭得很悲伤，很痛苦，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林朝阳和我听得直皱眉头。

这和他们一开始的猜测都不一样啊。

李坤坤既不是神经病，也不是假装的。

或许是催眠师被李坤坤骗了？李坤坤并没有被催眠！

“再问一遍。”林朝阳连麦催眠师。

再一次。

再一次。

总共三次半，李坤坤在催眠后的阐述基本一致，基本可以确定他没有说谎。他在第四次进行一半的时候因为身体损耗太大晕死过去。

林朝阳看着李坤坤再次被抬走，摇头说道：“不可能，绝无可能，证据都摆在那里了，怎么可能不是他？”

我沉默不语。

催眠师来到了这个隔间，神情有些疲惫。

林朝阳连忙问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催眠师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说谎，你们测谎仪不也是这个结果吗。”

这是我们不太想看到的结果。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由得做出其它猜测。

催眠师已经想到。

林朝阳也意识到。

他们不点破。

我说：“他……会不会是有人格分裂症？”

“去TM的狗屁分裂症！他就是凶手！他就得论罪刑罚！”林朝阳愤怒说道。明明精神病司法确定，李坤坤没有神经病。但是现在事实又表明，李坤坤的精神确实不正常。

丈夫的情绪又很不稳定。

我说：“局长你别急，只要他对自己的行为能力有辨认及控制能力，这个罪他就得担着。”

林朝阳没有吭声，静静看着催眠师。

催眠师说道：“我虽然在精神病这一块不是很出名，但是也学有所成，按照我的论断，他没有人格分裂症。”

林朝阳神情舒缓了一些。

催眠师继续说道：“为了稳妥一点，我建议还是找林教授来一趟比较好。”

催眠师所说的林教授是人格分裂症这方面的泰斗，他来了，一定可以判定李坤坤是否有病。

我率先开口道：“嗯，就按照你的提议来。”

……

在精神病领域，林教授是享誉全球的顶级专家。

今天是他第三次来接触李坤坤。

他们两人一番交流后，林教授站起身准备离开。

李坤坤看林教授要走，连忙喊住他。

“林教授，我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是不是我的另外一个人格杀了我的妻子？”李坤坤迫切问道。他已经接受自己这具身体杀害了自己妻子的绝对事实。他现在急需一个合理的理由证明，真正用自己这一具身体杀妻的不是他这个人格，而是其他分裂出来的人格。

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妻子，爱她胜于爱自己，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妻子。

但是，如果他是有人格分裂症，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要真是另外的自己杀了珍珍，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哪怕这个他是他自己。

林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小伙子，很抱歉，你没有人格分裂症，你的人格很正常，我有些难以相信你会做出杀害妻子的事。”

李坤坤慌忙道：“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林教授，不是我，不是我杀了我妻子，不是的！你诊断错了，我有人格分裂症，我有人格分裂症，是另外一个我把我妻子杀了！他该死！不，是我该死！呜呜我该死呜呜呜呜！”

李坤坤再次崩溃后嚎啕大哭。

原本是喜庆的婚姻，但是只是一晚，一切都变了。

李坤坤这些天一直都在地狱中。

他时时刻刻都在回忆着与妻子在一起的快乐和甜蜜，以及妻子死亡的凄惨。

一面是天堂，一面是地狱，他受尽了内心的煎熬折磨，快发疯了。

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他，他绝不相信自己会杀了妻子，但是，他对这些证据又无法辩解，只能恳求，他有人格分裂症，是另外一个他杀了妻子，不然，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杀了妻子。

所以，他恳求林教授告诉他，他是人格分裂症！

但是，林教授说他不是，他奔溃了，自我催眠，自己就是有人格分裂症。

我和丈夫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愤怒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