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瑞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就向叶镜歆抓来，想要拉她当垫背的。

可惜失败了。

青色的风在转瞬之间完成了汇集，穿透，消散的过程，将尘瑞的全身湮灭。

老师，这样的剑...好帅啊。

但叶镜歆不知自己为何，看着尘瑞消散的地方，突然找了个地方，开始呕吐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证杀人吧。

草地上，虽说没有血迹，但一切显得反而更加恐怖。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刚才那一刻，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一股无力感从她心底涌出。

对于叶镜歆而言，这世间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并非死亡，而是就算死去了，也未曾留下半点可令人称赞的痕迹。

“叶镜歆，你还好吗？”洛熙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杯水，递给叶镜歆。

她接了过来，含住些许，然后咽了下去。

“谢谢老师，我好多了，只是...第一次见杀人，还是有些...”

洛熙了然，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在修仙界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的，要提前适应了，也好。将来你会遇上更多的杀人的时候，那时就不会因为在心中感到恶心而放弃了。这是某个人教会我的。”

洛熙口中说此事时，眼中尽是温柔。

叶镜歆又咽了一口水，才稍微缓过来了几分。

“我没事了，老师。对了，我可能要请个假。”

洛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去哪儿？回家族吗？”

叶镜歆的眼中，有严肃的色彩在闪动。

“他刚刚口中所述的部分内容...我想回去探探虚实。”

洛熙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一起去吧？”

“诶？老师也要一起去吗？可是是不是不太...”叶镜歆抬头看向洛熙。

洛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人啊，比如说，那位现任的大长老...从胸口的这个徽章来讲，你应该是那个叶家的吧？”

叶镜歆发现了，她好像有些低估了自己这位老师的年龄了，居然连家主都认识，也是没谁了。

“这样啊，那么师父，我们就...？”

“不急，我们先去一趟执法堂。”

洛熙牵住了叶镜歆的手。

“诶，老师？”叶镜歆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慌乱。

“怎么了吗？”

这孩子怎么突然脸红了？

洛熙有些好奇地看向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叶镜歆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是被握住手的那一刻，莫名地，被老师脸上那抹微笑变得心中像是有头小鹿在乱撞。

这是那些小说里面，描述的喜欢某个人的感觉吧？

可是怎么可能啊？

喜欢上自己的师父，甚至还是女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啊？

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意念赶出自己的脑海。

这其实是错觉。

其源头，不过是洛熙的仙人之体对修仙者的自然的诱惑性。

纯粹无暇的规则所构成的大道之体，是几乎所有修仙者都会本能地去觊觎的。

她刚刚含怒出手，虽然叶镜歆看上去是借助了阵法，实则是她压缩了自己的力量，顺带破坏了身上的气息封印。

看似是把尘瑞划到灰都不剩了，实际上是把他所属的那一小块空间都湮灭了。

这种情况之下，她的气息自然在无意间流露了出来。

“不，没什么。”叶镜歆有些不敢看洛熙，干脆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呆呆地出神。

“这样啊，行吧。”洛熙只好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清风渐起。

...

“晟长老。”洛熙将剑挂在指定的位置，向着晟打了声招呼。

“长老好。”叶镜歆向他行礼。

晟放下手中的参考书，看向洛熙。

“洛长老，抱歉，该名弟子似乎已经卷走东西，跑掉了，我正派遣了一些执法堂的新人弟子去探查情况。”

洛熙摆了摆手。

“我正好要过来说这件事情。晟长老，那位弟子在不久前遇到了我，结果自己跳崖了，口中还念叨着什么‘我不想要社会性死亡啊’这样的话。”

“社会性死亡？这是什么词啊...等我查查看，”晟随手从一个书架中抽出一本词典，翻了两下，“原来如此，之前我也曾遇到过这种类型的事件，可没想到这位直接跳崖了。”

洛熙和叶镜歆同时点了点头。

“这下糟了，不知道具体犯案过程了啊...”晟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洛熙的手指在空间戒上一划，另一枚显得有些朴素的空间戒显露了身形。

“他似乎在跳崖之前，将这枚空间戒留下了，只需要比对一下其中的物件和被拘留的弟子们的口供就可以知晓一切了吧？”

晟原本紧张的表情逐渐舒缓。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消息啊，麻烦的事一下子就解决了。”

他伸了个懒腰，走出屋子。

“诶？这样就差不多结束了吗？还以为要很久呢。”

叶镜歆喃喃道。

“我和他的交情还算不错的吧，所以每次我遇到什么弟子捣乱的事情都会顺带跟他讲一声。因此我们俩合作还算是愉快的。”

作为交换，她也因此获得了许多便利。

“好了，差不多，我们走吧。这回你带路。”她将手勾上叶镜歆的肩，指着门外的世界。

可恶，为什么啊，明明身为老师却比自己的学生还要矮上几分啊...

洛熙稍微踮了踮脚尖，将重心挨到了叶镜歆身上。

一股清香钻入叶镜歆的鼻尖。

那种味道，对于修仙者来说就像是某种禁药。

明明知道不可碰，却又趋之若鹜。

因其特殊功效——助人悟道。

可惜叶镜歆此时尚未修炼任何功法之类的东西，所以她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像电流经过似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老师，知，知道了。”

如果洛熙此时眼睛稍微往上方一点的位置看，她大概会看到，叶镜歆的耳根已经变得通红，可惜没有，她只是有些随意地搭着叶镜歆的肩膀，盘算着接下来去见大长老时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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