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如果她也和其他人交换过情报，还是用这个抽屉，岂不是证明那是个知晓后厨构造的吗。

虽然他们早餐店的后厨不是什么都机密重地、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甚至客人都能直接看到里面——他们日常的行动，以及他们的对话之类的——

然而有机会看到耶尔森——不对，或许这里还是应该把她叫做无头骑士更合适一点——

有机会看到耶尔森来回摘钥匙、甚至还和她关系近到知道打开抽屉来阅看情报的，就只有早上那一点点时间、在后厨忙活着的人。

那么也就能锁定有限的几个了。

那本小说的“龙傲天”也和他一样是个杀手——那么把店长和无头骑士之间的身份交换合并有什么意义吗。

在这里和他对话的人、在小说里的话应该是“店长”，而在现实中则是打工人的其中一个——

她说过事实是能够被改篡的、只要她开口提到过，事实就会被轻易改篡……

那并不受她的控制。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看到的小说内容、其实不见得是根据原型对事实进行改篡，而是另一个可能性？

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因为她的多嘴产生了变化——毕竟看她的样子，对事实产生了变化这一点还是很忌惮的。

也许最初来到这里的是店长、抑或是她最初才是早餐店的店长，然后因为某些原因历史发生了强烈的、完全不讲道理的变化之类……

不管阿影到底是怎么欺骗他的、只有一件事他是相信她的。

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的满眼诧异并不是装出来的——

完全不像是个挥刀刺穿了他的人。

而那个人当时在路灯之下，对他说的是“终于、找到你了”这样的话语——

杀死他的人是认识他的、而他不认识她——

在西夏马国时碰到的阿影，似乎要反过来——

他一下就瞄到了她、倒是她没有意识到他。

根据耶尔森的说法、每个人的时间是按照自己的定额数值进行切换的——

至少要捅死他的阿影的时间和他是不同的、而他落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显然也有时间差。

还有梦里的人看起来也很像是阿影——

时间差这一点基本是可以笃定了——他的前雇主失踪也并不是多远的事，可是似乎他的死亡已经是许久之前了——

之前拿着他的手机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他的手机壳的褪色程度之类的应该绝对不止是在原本的世界搜寻他的那点时间。

时间的不稳定性、必然会导致认知的落差。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坐车专门跑到东京去见让自己心动的那个男孩子，留下了自己的发带、可是自己却已经是一年前被陨石砸成碎片的其中之一那种。

经历和记忆是实实在在的，可是没办法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恋爱。

对于两个人来说、不仅仅是肉体穿越，还存在着时间穿越。

当然这个设定本身并不是其独有的创意、在2004年的某款游戏里就是这样的设定——不过其中交换的不止肉体、时间，还有两处地点本身——

只要打开那扇锁死的大门，就能意识到其实门外的风景早就已经在不同的地点。

所以本来是在雪的灾害之中受难的人会在中途遇见雪停的时刻，而一不小心跨越了那扇门的同一人也和未来的自己交换了身份。

按照已经看到过的影片和小说这么思考的话、剧情被抹消是存在着事件的替换和重置两种可能性的——

本来会发生的事情变得不会发生、已经发生过了某件事，然后支流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看起来好像相同、其实根源里存在着完全不同的东西——

前者是只要正常向前行走、按照之前的想法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后者却证明是会有轮回者存在的。

轮回、堆积，不断的时间和世界重置。

之前玛妮伯爵以及威斯坦丁什么的还都只是所谓在设定上比较过激的角色——提前就知道异世界的存在，还会吐槽——

耶尔森却从某种意义上证实了纵然有轮回者也不奇怪的事。

阿影身负的角色也让人感到古怪。

还有关于书的存在也很奇怪——不管怎么说、书也不可能是自动生成的，哪怕是AI写作也是有人把名字和内容输入进去，还有最基础的方向。

至少人物设定上，仅仅是他的角色，只是听到的看到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杀手、心理阴影、过去发生的种种——

有这本书的存在，也就意味着应该存在某个知道他的状况的人类或者是AI。

他不知道的那些也被计算出来了。

那么也许不断打开抽屉的那个人、或许是……

他自己……？

龙傲天的名字说不定也是曾用名——啊、算了，太土了——如果他真的被取了这个名字他也是一定要改名的。

杀手可以不用真名、可是这也是只要一提真名就足以让人爆炸的状况——总之就是会出现他拼命否认“我才不是这个名字”——

但越是如此、越意味着这种缺失了偏旁部首什么的，可能是他在不断否认之后的改换。

他没有被天诚福利院收养之前的任何记忆。

或许也是年纪小的缘故，可是也许他也有自主选择权。

没准是吃了变小药再加上失忆药什么的……

啊、算了，就像改编不是乱编，推理也不是瞎猜。

只是，他的直觉总是出乎意料的准确，这一点让他感到相当糟。

即使是命运的那一天前夜、直觉也在隐约作祟——当然或许事后来看，是心理创伤的缘故导致把责任担负到自己身上的精神异常，他却好像确确实实意识到那件事几乎一定会发生——

然后那天晚上睡到午夜就惊醒了、猛地按照自己直觉的指引冲进去，化身为浑身都是血的异常之物。

或许直到现在、对于当夜的行动没有后悔的他，唯独感觉到懊悔的事，就只有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相信直觉。

即使是对于外界状况不大关心、之前他也多少有数——

在换到这具身体之后更是能加强他之前对自己的认知。

肉体的强悍程度就像是有所积累一般。

简单来说不像是一个第一次出生的小孩子会有的肌肉记忆——

有些部位似乎是被反复训练过。

包括大脑也是、像是一点点加强毒药以及营养药的用量，终于突破了临界值。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环绕了一圈、最终扫到了自己的抽屉。

上面甚至还贴着他的名牌、做得很精细。

他的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当然也不需要上锁。

同样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当然——也没有血污的，耶尔森的抽屉之内，也有着那边的世界翻找不来的物件。

他把手放在抽屉下、轻轻拖拽——

抽屉里放着一片碎片。

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摔落下来的、就只有看不出形状的，不比指甲更大的一小片。

银色的、似乎是宝石。

尤文人伸手去触摸——最初是小心翼翼戳动、之后才拿在手中。

确实是某种宝石——重量很轻，也完全感觉不出价值——

摔碎了之后就更没有价值了。

同样没有类似魔力的东西涌动，就只是一片碎片罢了。

“呼——”

他想着到底是把碎片放回去还是带在自己身上、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就把那片碎片扔了回去，用身体一撞，把抽屉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