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德把上半身压得很低,如同高空俯冲而下的利鹰,并且还是踮起脚尖来推进,速度极其快速。
(是狂道流的进攻步法么,好快…)迪利一下就意识到了,不过眼下已经来不及使用前摇较长的停龙车进行反制了。
他想到用另外一招,这时剩下他最后一个高级剑技了,毕竟先前迫于时间,迪利只学习了这两招。
沃尔德冲上去又是以突刺起手,打算以连刺消耗。
这时迪利相当巧妙的微微扭转了左脚踩地的角度,以左脚为轴,然后将身子一转,惯性使身体迅速的朝一旁倾斜。
“这是…”埃尔文在一旁都惊讶的拳头捏起拳头。
“那就是身法…”桑德在台上捻着自己的八字胡自豪的说道。
接着迪利腿部发力,猛的一蹬,用自己的盾牌朝他身体猛顶,
“咚!”由于右手全力突刺动作后身体陷入一阵僵直,沃尔德来不及反制,硬生生的接着了这一击,在空中一阵翻滚后,把剑插向地上刹停,同时单膝跪地。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恼火的看向迪利,“嘁…这种情况还能冷静的使用步法闪避再接上一个初级剑技盾冲是么...小瞧你了...”
这时四周的人开始对沃尔德议论纷纷。
“堂堂骑士团成员居然被一个一年级的学生给抓住空隙了…”
“真是太丢人了,骑士团的人水分这么大嘛?都…”
…
“喂,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闭上嘴!”他扭过头,脸上露出极其狰狞可怕的表情朝台上众人怒吼道。
随即又转起身看向迪利,“你这家伙,真的只是一年级学生吗?怎么什么都会一点…”
迪利没有回应,只是全神贯注的举眉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耍什么花招。
“嘁,真是个令人不快的家伙,居然敢让我丢面子,老子这就让你知道天有多高!”
沃尔德先是把剑放于左手反握,这次选择从场地边缘以一个半圆形的轨迹冲刺而来,
“那…那是…”骑士团的朋友看到这一幕,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沃尔德真的要使出那招了…”
“等等,对于一个学生,至于吗…”
“哼…有意思…”劳派尔紧抱着的双臂,开始有些放松,他嘴角上扬,散出微笑。他很好奇,虽然这个少年注定无法赢过,但他究竟会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呢。
而迪利压根没有见过这个招式,目前他也只好紧握盾牌,死死盯住对方的剑,进而见招拆招了。
一旁观台上的桑德一下陷入了紧张状态,他手握栏杆,咽了咽口水。因为看那架势,可能是狂道流中的某种很强势的高级剑技的起手,才略微接触高级剑技的迪利估计很难应对吧。
在距离自身还有5米左右的距离时,这时,沃尔德突然加速,给了迪利一个猝不及防,
来不及多余的反应了,面对这一突袭后,沃尔德左手一个横向右斩,迪利来不及反应了,只能选择举盾进行格挡,在初尝一击后,迪利感觉他的挥砍力量不是很重,也没有震的手麻,或许是平时锻炼的手臂肌肉比较强劲?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在沃尔德左手反手拿剑挥击后,紧接着用右手顺握接过剑,接着右脚使劲一蹬,跃到迪利跟前。
利用迪利格挡后的小段僵直,再次挥刀,巧妙的完成了的剑术的无间隙拼接。这就是黄金级骑士的控制力。
“噫哈哈哈~~~~,暴风眼!!!!哈哈!!噫!”随着沃尔德扭曲着面孔,右手发动连斩的同时,用那带着病态的腔调尖叫喊出了招式名,紧接着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激烈连斩,如山洪般全数倾倒在迪利那形单影只的单一木盾上。
通过手臂迪利能明显感受到,虽然他单次挥砍的力度自己能接受,不过这快速如雨点般的频度的轰炸式挥砍,即便是他长时间也会受不了。
他不得不开始挪动拿剑的右手把双手放在盾后进行格挡,接着吃力的咬紧牙关,额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像这样坚持了很长一会,由盾牌传递而来的强烈震感顺着手臂而来。
此刻,他有些绝望,(该如何是好…要输了了吗…)
一旁的柯莱先是惊讶的用双手捂住嘴巴,先是看到沃尔德他手中那柄快到只剩棕色残影的木剑,再看看盾牌后逐渐处于弱势的迪利,她紧接着迅速跑到边缘处,把半个身子都扬出了栏杆外,
“迪利!!!不要认输!!!”
她再次用手比起一个喇叭,声嘶力竭的朝他大喊道:“加油!一定要把西琳带回来!”
“迪利哥哥快把坏蛋都赶走!!”一边的拉缇法也学起妈妈的模样,双手握着栏杆,然后小脑袋位于两个栏杆中间。高声为他助威。
“迪利杰特,不把西琳带回来我可饶不了你。”一边的朝凤露也从观众席上站起身,走到了栏杆边缘区域说道。
“加油!”芙罗拉也在从她身后跟来附和上一声。
即便是艾列佛有些在意的看了芙罗拉一眼,不过这时候他也无法去责备迪利了,又迅速回转视野,他看着盾牌后坚持的迪利,自己也代入其中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这可是代表着学院啊。
胡盖诺的心情也是同柯莱一样,他坐在观众席中,手心汗快把膝盖捏湿了。
(混蛋,可别让柯莱老师灰心啊…)
桑德老师则是沉默不语,不过捻胡子的手停了下来,攥的更紧了。
(这就是匹休王国直属魔法骑士团——王鹫骑士团,其中正统的黄金级骑士的实力么…)
想到这里,他也在心里为迪利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他已经把对方逼到了这种地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全力攻击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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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受到众人一齐助威的迪利,精神大受鼓舞。
(大家都没有放弃我,我又怎能认输…)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开始思量起了对策。
随着这惊人的乱击,盾牌上面开始不断的掉落木屑,表面的木质层开始一层一层的剥落,盾牌也逐渐变薄。
左臂的酸胀感已经要达到极限,迪利意识到,再不作出决断可就危险了。
“喂~喂~喂!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沃尔德一边疯狂削毁木盾一边嘲讽,“刚才那股子硬劲呢?怎么不说话了?啊啦啊啦啦…”
(这家伙又加快了速度与力量,对于我的坚持已经焦急了么…)
迪利先把拿剑的右手先放回去,此刻他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或许当初对付西琳的那招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纵使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真的是,他们一家子都这么喜欢狂躁的进攻么…)迪利真心想吐槽。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右手,同时,把左手扛盾的左手力卸了。
“标准下劈!!!”他大喝一声。
(什…什么?…)沃尔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有些可笑的初级招式显得一脸茫然,不过他现在已经收不住手上的招式了。
不过又下意识的一想,(嘁,区区一个低级的初学者动作,接你一招又何妨?)便开始不在意的继续朝迪利连斩。
观台上的劳派尔看到这熟悉的挥发,瞬间陷入警觉,原本冷静的他,也突然把双手撑在围栏上。
“笨蛋,快闪开!”
不过沃尔德早已没空听了,他疯狂的迪利毫无防备的身体上连斩,能多砍一刀是一刀,丝毫看不起这个低级的标准下劈。
纵使迪利被砍的胸口有些难受的眯着眼睛,可还是全力投入这一击中。
“咚!”随着一剑打到他的肩膀,
“WC!!!”沃尔德心中本能的大喊一声,伴随着这一剑落在他的左肩,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如同被施加了泰山压顶的重力一般,板板正正的猛烈左倒在地上,这顿冲击力使场地扬起了一阵灰尘,不知道的以为哪里发生了爆炸一般。
左肩的激烈刺痛感让潇洒多年的沃尔德回忆起了多年前,因为不爽大哥与其决斗结果被大哥的极道流一刀秒的场景,当时也是因为同样一招。
这他突然品尝到了多年前的屈辱,不过他可不服气。趁着,场地里还有一阵烟尘,现在爬起身面子上还能挂住,他尝试着站起身,刚刚想用左手发力撑起。
“等等,我的左臂骨,TM断了?…”他小声嘀咕道,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这不跟当年大哥一样的实力程度了?这个怪物…”他显得一脸幽怨。
只能艰难的翻过身用另一只手撑起身。
等到烟尘散去,众人只看到半跪在地上的沃尔德,是的,他已经提前坐起身来,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额头上满是汗水,现在他尽可能的多蹲一会回复体力。
看着远处同样喘着粗气的迪利,沃尔德逞强的发笑了,颤巍巍的站起身,刺痛感让他嘴角开始一顿抽搐,不过他又立马控制住,表现的很轻松,不想让周围人发觉。
“呵呵,搞了半天是个标准下劈,我还以为多狠呢…根本不痛不痒啊,麻烦用点力可以嘛~”
(呼,看样子我还不够用力,待会得更加投入才行。)迪利听到沃尔德的话,捏紧了剑,眉头紧缩,把步子向前一移。
这时沃尔德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就连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不过在意识到后面观台上有大哥劳派尔后顿时感到不秒,又向前迈了一步。
“可恶,我怎么可能会畏惧你这种毛头小子!”他忍着手臂的剧痛,眉毛打着颤,向一侧盘步而行,一边移动一边观察着合适的切入点。
沃尔德他知道先前的持续进攻方式,只会被迪利的重击下劈给打断,所以,在此刻他打算利用自己的高速移动进行间隙性的进攻,这样迪利那威力巨大的极道流挥砍也砍不到自己身上。
沃尔德一个踏步,又开始朝迪利奔袭而去,迪利警觉的持起盾牌打算格挡,可他又立马切换了方向,跑到一边,时左时右的围绕迪利打转。
这让迪利有些不知所措,“啪!”,这时右边传来了突刺,迪利没来的及闪开,被猛刺了一下腰部,这让原本胸口就有血淤的他格外吃力。紧紧的咬起了牙关。
“啪,”又是从左前边刺来一剑,击中了他的小腹,迪利想要用剑挥砍,不过又被其立马闪避。
紧接着又是后脊,再是肋骨,连续的突刺打在迪利身上让他有些站不稳脚跟。
而在一旁巷道的扶着墙壁的西琳也是被吓白了脸,直接瘫软身体,一个鸭子坐的造型坐在了地上,她已经感觉无望了。
而迪利则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忍者疼痛的同时,心中默默数着数,随着身体受击传来一阵阵颤抖。
(呃…每次攻击大概间隔大概4秒么…计算好了)
再接受完一击后,迪利开始在心中倒数,
(4、3、2、1,就是现在!)他闭着眼将框在左腕上的盾朝四周一个顺时针的大横扫。
随着哐当一声,迪利再次睁开眼,沃尔德持剑的右手被高高弹起,整个身子也都向后扬陷入僵直!
沃尔德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两个高级剑技!本以为一个勉强达标的停龙车就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
“啪啪啪,”一侧的桑德老师则是拍起了巴掌,连连点头。
“不错,相当标准的盾反~”
而劳派尔则是用手掌差点把观台的石制栏杆捏碎了。
“混蛋,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他已经顾不上以前的斯文形象,破相般的嘶吼着,看着自己之前所妄言的奇迹一幕,哪怕是他也不能接受任务失败,空手回去交差的事实。
由于刚刚那盾牌强烈的一弹,沃尔德的右手受到强烈的冲击,通过带到右半个身子带到了左半身的神经,沃尔德通的咬紧牙关,身体朝左一跛。
这时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僵直的身体了,迪利也趁着这个机会,用左手牢牢抓住了沃尔德的执剑右臂,以防这个灵活的家伙到处鼠窜。
迪利右手紧握木剑,接着高高抬起,毕竟肩负起了所有人的信念,迪利甚至这次再也不能向之前那样草草出手,他势必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打下去,不能有丝毫吝啬。
他知道,为了留住西琳,使出全力才仅仅能让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破防,所以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呀!”他将力量全数挪动到手臂上,那高高鼓起的肱二头肌还有手腕处肉眼可见的暴起血管,在宣示着这一击的可怕。
此刻,正值正午的太阳正好位于迪利木剑的剑刃顶部,整把剑在沃尔德眼中如同沾有太阳之炎的神剑,而一旁黑着脸,一脸杀气和认真架势的迪利如同天神降世。
他绝望了,他真的害怕了,(那小子真的以为先前那一劈很轻,真的再加力?…不…不行…我TM会死的…)
他拼命的想要挣脱迪利的抓拿,不过任意怎么拖拽,都纹丝不动,他仿佛在那一瞬间看见了死神,他已经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不过,在常人看来,这无非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劈动作,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个能造成多大的威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是他刚刚又说了,这个没有多大伤害的话,大家认为他是骑士团的成员,既然能说出口这种话,那么他一定能够有自己的应对之法,想必能从容的应对。
不过反而给自己挖了坑,这下估计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标准下劈!!!!!”迪利使出毕生的力量,再次朝他的左肩挥了一下去。
“呀灭啰!!!!!!”沃尔德眼角绽出泪水,“我认输…”没来得及等他说完,迪利的木剑已经落了下去,要知道,早点不说,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的认输已经太迟了,这时即便是迪利的刀落下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也不会有人问责了,因为是谁这时都会刹不住了。
“咚!”
“咔~”随着一道粉碎的声音。
迪利手中的木剑碎裂成数块碎片,而沃尔德则是在身体上缠绕着一层斗气转换的门气,位于左肩的的斗气防御已经破了。并且随着他带着泪珠的两眼一白,直接四仰八叉的扒倒在地。
他显得一脸狼狈,不仅输了比赛,还犯规的使用了斗气,而迪利则是因为砍到坚硬的门气防御层上,剑碰撞后的碎裂冲击,让他的右手受到深入骨髓的震痛,他弯腰撑着膝盖,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此刻他已经满头大汗了,好久都没有如此般的酣畅淋漓。
毕竟那可是木剑中最为坚韧的原木剑,它的坚韧程度也是不容小觑的,不输于一般的优质铁器,更何况这次的力量的碰撞实在是太惊人了。
但在最终确认对方不会站起来前,他是不能松手木剑的,哪怕是只残留了一把剑柄。
埃尔文团子看的恍了神,看了倒在地上的沃尔德半天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蹲下去,翻看沃尔德的脸,反复的不断确认,还拍拍他的脸,在确认他的确是失去战斗意志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站起身,朝着众人大喊一声:
“胜者,帝卡莱欧,迪利杰特!”
这时全场一片哗然,这是首次看到学院方胜过骑士团,位于观众席的1班众人,甚至站起身来为迪利喝彩。
“迪利杰特!迪利杰特!迪利杰特!…”
连平时最讨厌迪利的艾列佛和胡盖诺都激动的战起身来捏紧拳头连连叫好。
观众席上的葛南情不自禁的连连拍手称好,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桑德老师也是一边露出欣慰的微笑,一边进行鼓掌,真不愧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而一旁的西琳则是跪倒在一旁的暗道旁,双手放在腿间的地上,眼眶的开始止不住的流起眼泪。
(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她这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嗯…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悦吧。
“劳派尔…如何?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诺的?不会食言?”安普契看着龇着牙已经有些失态的他,故意的发问道。
“嘁…”他只是捏紧拳头,充满恨意的扭头恨了他一眼,随即把身后的披风一扬走开了。
顺着楼道而下,路过一个转角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
是星辰织梦,她正一手拿着长烟杆嗦着,看见他来后,把烟拿开嘴,朝他吐了一口烟。
随即用轻飘飘的眼神试探的询问道:“那个孩子和西琳都是我保护的对象,你要是敢记恨他俩,对他们私下出手,后果就是遭到学院和魔法协会两边的敌视哦…”
他把拳头捏的更紧了,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后又松开,叹了一口气,强行逼自己恢复了先前那优雅的模样。
不过额头上的青筋却没有掩盖住。
“瞧会长大人说这话,我们骑士最重要的就是荣誉了,怎么可能做那种有失人品的事呢?”他摊开双手回答到。
而星辰则是眼神依旧轻蔑的看着她,全力散发着自己的气场,
“哦,知道就好…”
当他转身走下楼角后,背对着星辰的他立马露出极其痛恨的狰狞表情,没想到做事那样万无一失的他也会有时机算错的时候…
(那家伙,刚刚的表现有准白金级骑士的实力…难以置信…)
而场下的迪利杰特开始步履蹒跚,身体的激烈疼痛与强大精神压力让他一下半跪下来,他用剑撑着身子,吐了一大口唾液。
确认了自己确实胜利后,他丢掉了残留的断剑剑柄,开始颠簸的朝暗道口拖着身子而去,他的目色越来越模糊,步法也越来越不规律。
身后已经有护卫队把沃尔德拖走,埃尔文团长也开始宣布下一场的宣言。
柯莱和拉缇法也是早早的从上面的观台跑了下来,准备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