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晚也傻了，大概没想到王宁儿开口就是赶人。而且语气竟然还如此之不耐烦：“我真是服了她了，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谁要跟她在一起啊？我现在看到她就恶心。”
洛晚晚的神色有点微妙：“真的吗？哥哥？”
她似乎对王宁儿的说法并不怎么信赖：“但我怎么觉得，你是害怕我姐姐想要对她做什么，所以才想赶她走的？”
妹妹。
你真的想多了。
王宁儿从不觉得自己是这么善良的人，但是大家好像都喜欢把他想的特别伟光正：“……为什么？”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茫然，仿佛是对洛晚晚的言辞感到不解：“虽然她退婚，休了我，让我成为笑柄，但是我爱她啊！所以我一定要舍身取义，护她周全！”
他笑了笑：“是这个意思吗？”
洛晚晚也被他逗笑了：“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只是问问嘛！”
王宁儿很茫然：“主要是你之前跟我说，你姐找她来不就只是来赏花的吗？我寻思花可以改天再赏，但让她一直给我添堵，那可真是太烦了。”
洛晚晚长睫微垂：“嗯……其实姐姐的想法，我也不怎么清楚。”
少女忽然收紧了抱着王宁儿腰肢的手臂：“如果我姐姐真的想要对白芳霏做什么……宁儿哥哥，你会因此不理我吗？”
这一刻，王宁儿真怕洛晚晚就这么把自己的目的都给自爆了，但好在没有，洛晚晚还牢记她的人设，是洛王的妹妹不是洛王。
看洛晚晚的反应，王宁儿基本确认了，她绝不可能让白芳霏离开。这下王宁儿基本已经做出抉择了。他绝不能跟白芳霏合作，这是给自己添麻烦。她可以去白芳霏身边刷一刷高阶积分，毕竟，他本来以为在慕容玥身边分已经很高了，但是被白芳霏随便掐了掐下巴，他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他下巴到现在还痛着，但是将近八十分啊！一天！只是稍微靠近了点！都还没牵手拥抱呢！王宁儿眼睛都红了，或许在别人眼里，白芳霏是美人是丞相之女，但在王宁儿眼里，她就是一个行走的刷分利器。
王宁儿感受着洛晚晚落在自己耳边平稳的吐息：“不会。”
他说：“我对白芳霏，确实早已经是半点情分也无，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洛晚晚终于开心的笑起来，她盯着王宁儿带着点淤青的下颌，抬起软软的小手碰了碰：“这是白芳霏留下的吗？”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王宁儿已经能非常自然而然的回答：“是啊，因为我拒绝了她，所以她恼羞成怒了。”
下一秒，王宁儿忽然感觉自己身侧的被褥轻了轻，重量直接转移到了他身上。原来是洛晚晚像是一只小猫般爬到了他的身上，此刻正坐在他的腰间，神色天真的望着她。
少女的躯体触感又温暖又甜蜜，而且洛晚晚只有小小一只，也说不上很重，但是王宁儿却有些排斥：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一句话没说完就喜欢对着我动手动脚啊！不吃豆腐能死吗！
不过要是之前，王宁儿还可能会有愧疚跟罪恶感，毕竟洛晚晚看上去这么小，王宁儿会觉得自己在炼铜。不过确定了洛晚晚就是洛王之后，一想到她里面生的明明是个成年人的芯子还要一个劲儿的对自己装可爱，王宁儿就只剩下一种微妙的排斥：
……额，你可以，但是你没必要！
我真的不想搞合法萝莉啊！
可惜，洛晚晚却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王宁儿的抗拒，她已经慢慢俯下身，用自己粉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王宁儿下巴上的淤青。
酥酥麻麻的痒感跟痛感混合在一起，蔓延开来，王宁儿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洛晚晚做了什么，有些机械的望着她：“晚晚？”
然而洛晚晚却没什么反应，也不打算解释，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王宁儿的胸口上，平稳的心跳，没有任何波动的心跳，仿佛任何事情也不能在他心中造成任何波澜，洛晚晚有些嘲弄的一笑，几乎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已经跟王宁儿紧密相贴，她跟王宁儿十指相扣，轻声道：“哥哥，昨天你果然是没有睡着的，是吗？”
窗外是仍旧在飘落的夜雨。
整个室内一片昏暗寂静，只有洛晚晚鲜红眼瞳如血，闪烁着淡淡的光：“你已经知道了，晚晚不是个好小孩，也应该知道了……晚晚是真的很喜欢你。”
到了这个份上，王宁儿知道装也没什么用，洛晚晚总不可能跟他装一辈子，但偏偏洛晚晚是喜欢他的——那就总要给他看看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只是王宁儿没想到，洛晚晚这么快就会原形毕露。他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
王宁儿笑了笑：“就是真的有点没想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当真以为你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但现在看来，大概是我错了，如果我当时没有救你的话，恐怕你也不会怎么样。”
他直视着洛晚晚的眼睛：“还是说，你会把他们都杀了？”
洛晚晚也跟着笑，她的笑声有点刺耳，配着她微微凌乱的银发，看上去有种神经质的感觉，她的美丽反而让她变得更加诡异。王宁儿忽然有点理解，她的父母为什么把她当做怪物了：“你后悔了吗？宁儿哥哥？你现在觉得，你那天不该为晚晚出头的？”
她的手指在王宁儿的下颌跟喉结上轻轻摩挲，动作很温柔，还有点痒痒的，不过王宁儿很害怕她下一秒就把自己脖子扭断。
王宁儿的第一反应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自认为应当不会救洛晚晚了。谁知道洛晚晚身上还带着这么多谜团跟麻烦？但他知道，这么说了就等于bad end，洛晚晚这个死病娇必然接受不了，而且，其实扪心自问，就算再来一次，王宁儿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不是在救你，是在救我自己。”
他非常平静的望着洛晚晚，也确实这么回答了她：“其实那天帮你赶走那帮醉鬼，并不是因为我多善良，或者是看不得你被欺负，只是我小的时候，也有这种经历。”
王宁儿的语气里有几分嘲弄：“可惜了，我遇到的人大多没这么爱管闲事，所以我除了忍受没有别的办法……但我想那时候无助的我，想要的也不过是别人的一点帮助。”
洛晚晚有点愣住了。暧昧的氛围忽然凝固，她慢慢低下头，长发垂落，挡住了她的表情，王宁儿看不清她在想什么。过了会儿，王宁儿忽然感觉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湿漉漉的，他意识到，洛晚晚在哭。
而且哭的很无声。
她松开了钳制着王宁儿的手臂，像是那天在桥边一样，很没有安全感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头顶轻轻的颤动。
为什么要哭？
也不必问她，王宁儿大概知道理由。
洛晚晚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身份，她的话语，或者连她的脸都不是真的，她之前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是为了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但是王宁儿有种直觉，此刻她的眼泪，并非弄虚作假。
他忍不住慢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洛晚晚的后背。洛晚晚好一会儿才终于停止了抽泣，她再开口的时候，鼻音变得有点重，但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佯装可爱了：“呵，真可惜，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那我还有被感化后做回正常人的可能性，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王宁儿大概也明白。就如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偶有可怜之处：“我没有把你变回正常人的想法，现在这样对你自己来说就是最舒服的吧？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因为我改变呢？”
洛晚晚像是有点惊讶：“我怕你会觉得我很奇怪。”
王宁儿道：“没什么奇怪的，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又为什么要害怕？”
这倒是实话，王宁儿确实这么想：“只是昨晚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难以接受，你真的把我吓死了。”
洛晚晚“嗤嗤”的笑起来：“啊～哥哥果然醒着。”
王宁儿叹了口气：“嗯，那确实，因为你点的香对我不怎么管用。”
洛晚晚安静了片刻，换了个姿势，她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蜷缩在王宁儿的臂弯里，好像这样的姿势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点：“你知道吗？你这么好，甚至见过我最偏激的样子也仍旧如常对待我，只会让我更喜欢你，也更舍不得你走了。”
我当然知道。
不然你也不会把所有船全都弄坏了。
他甚至很清楚，按照洛晚晚的性格，就算他恳求对方，说什么让我离开，表现出贞洁不屈的样子，恐怕洛晚晚也只会更兴奋。
呵，病娇，现实里我没遇到过，我游戏里还没见过？
王宁儿笑了笑：“那我可以先不走啊。”
第一次，他用这种方法哄伊琳娜跟伊莲娜，还有点生疏，现在，他已经非常熟练，非常诚恳，反水的浑然天成了，这招真的贱，这招那也是真的好用：“毕竟我只是一届青楼男妓，本就如浮萍漂泊无根，跟慕容玥在一起，或者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