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李离双手抱头,眼神呆滞,她突兀的高嗓门把白墨吓了一跳,虽然有些习惯了女人的一惊一乍,但这次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

既然这样饱受煎熬,那当初为什么又要做出杀害丈夫的选择,白墨很好奇,他们感情走向毁灭魔法究竟是因为怎样的原因。

“你说喜欢烛光晚餐,喜欢西方的浪漫氛围,我们专门买了两副刀叉,一起研究者牛排怎么煎着好吃。

“你说下雨天不适合出门,要和我一起待在家里,缩在椅子上一起玩游戏,看电影。

“你说,无论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我们会永远爱着彼此,直到生命结束,直到天长地久,这誓言难道是假的么?”

苟戴捂着心口,那里似乎有血迹渗出,入目满是猩红,如一朵盛放的玫瑰,爱情的结晶染红大片衣裳。

“是么?”李离愣愣出神,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那里戴着宣誓时他们互换的戒指,那是仅剩的美好回忆。

“是啊,可这之后呢,我嫁给你之后呢?,那些只是理想,可理想能当饭吃么?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生活是需要钱的,过日子是需要钱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离离?我跑车的收入足够维持开销,养活我们两个人绰绰有余。”

苟戴皱着眉头,他并没觉得自家的财富会有多大问题,房子是爷爷留下来的,他们不用像同龄人那样背上房贷压力,光着一条就好过许多家庭了。

“孩子呢,未来呢,你只是个跑出租的,放在古代就是帮别人赶马驾车的奴仆,我闺蜜的丈夫,公务员,收入稳定,我们妹夫,他是个大老板,而你,你有什么?”

咳,古代会赶马车的还有可能是驾驶战车的将军呢,白墨在心里默默杠上一句。

他悄悄的站起身靠近窗户,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意外,手臂疼痛感逐渐消失,影子也没有大问题,简单来说,他想溜之大吉。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那是别人家的生活,我们都是普通人,过好自己家就是了。”

苟戴似乎听她说过很多这样类似的话,他使劲按揉着额头,这让白墨感慨死人都会为此头疼。

李离身边的优秀案例太多,接触久了成功人士就容易心生嫉妒,她又有些看不起自己老公这职业,想要他‘改变’,但苟师傅安于现状,一点没察觉他妻子的想法,一来二去矛盾就产生了。

还得是李哥安姐,两人忙得那是没时间顾及周围人的,连亲戚结婚都不知道,见着人还能来一句xx什么时候成家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虽然看得清楚但也没有做情感咨询大师的想法。

“你又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上进,守着你爷爷的房子很自豪么?奶奶生病了急需要钱,我到处求人帮忙也没找你,苟戴,我一早就知道你宝贵着你那房子,有它,你就可以啃一辈子老本。”

“这件事我都没听说过,离离,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告诉我,我绝对二话不说就把房子挂出去。”

苟戴大声反驳,李离的无端臆想让他很是难受,就像是被最亲最爱的人发出质疑一样,那份委屈无处宣泄。

“是么?晚了。”李离冷漠的瞟了一眼一脸痛苦的丈夫,“你还不如我那交情不深的上司,我需要钱,人家二话不说就借给我。”

“上司……”可怜的年轻人呆滞的重复着这个词,心里那不好的猜想越发明显。

“我想起来了,是那天走在你身边的那个男的?”

“是他,”李离给出肯定的回答,“我只是请他吃个饭,给人家好好道谢一下,你呢,冲上来大吵大闹,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那男的想占你便宜,他的手都搭在你胸口上了。”苟戴忍着怒意解释,他好心出头却被自己妻子倒打一耙。

这么印象深刻的事自己怎么会忘记?!

“他喝醉了,我扶着他走路而已,可能是手不小心碰到了,倒是你,苟戴,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冲动暴怒的一面,甚至在车上,还敢命令我系好安全带,真是长本事了。”

李离带着怨气,语气不善,双手抱胸,充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戏谑望向面前的人。

“那只是一句关心,你坐在副驾,不系安全带很危险。”他那只剩下皮包骨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他以前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明明,每天的生活过得也算美好。

“谁知道呢?”她的语气一转,“你明明都死了,我拿着餐刀刺穿了你的心,专门定制了一个冰柜当你的棺材,甚至和你的亲朋好友说清楚了你去国外打拼。”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死,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闺蜜,朋友,他们都觉得我疯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李离拿拳头猛砸着自己脑袋,想要将脑子里藏着的丈夫给敲打出去,她以为能一直看见苟戴,就是因为他跑到脑子里去了。

餐刀的金属柄端敲击在头颅上,白墨莫名想起了敲木鱼的画面,李离可不会留着力气,鲜血流淌,甚至隐隐有了一点凹陷,像是丝毫察觉不到痛苦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搅了我和他的好事,你去死啊,去死!”

得,原来是真的绿帽,现代版潘金莲啊。

也难怪她曾受不住心里压力,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在灵异影响下最终精神崩溃成了疯子。

投案自首怕也是受够了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每天还要回来同床共枕吧,想想还真是恐怖呢。

李离停下的动作再度恢复,她孜孜不倦的想要杀死那已经死过一道的人。

苟戴没有动,任凭餐刀在他身体上进进出出。

这都能忍,该说他是软包呢,还是真爱着妻子呢。

白墨无语的吐槽着,随后瞳孔微缩,在他的眼中,苟戴身躯如同剥下了伪装的皮囊,暴露出原本的样子。

枯萎,干瘦,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尸斑,再看不见一丝正常肌肤的颜色,皮肤下就是骨头架子,就像完全没有血肉的填充,也难怪捅了这么多刀不见血液。

指甲在飞速的长长,头发干燥,枯黄,像是被火燎过,鼻子消失,眼窝深陷,眼珠大的就快要掉出眼眶一样。

他正仔细瞧着苟戴发生的变化,卧室门外墨阳朝他喊到,“趁现在快过来!”

呦,大腿终于出现了,听这意思,他是一直躲在外面听门角?

虽然不知道墨阳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但他还是听从领导指挥的翻过床铺,逃到门口去。

经过那阻拦苟戴行动时掉落的一点黑色物质时,白墨眼尖的发现它们重新融入到了影子中。

这个现象说明了什么,说明就算影子断了他也能回收继续使用。

不过就那撕裂的并发症,这种情况还是少一点吧,白墨慢慢思索着。

“你怎么没回去?”

果不其然,第一句就是问这个,他准备开口回答,却被堵了回去。

“算了,先不说这些,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下,那局尸体,也就是目标成了僵尸,我们要想办法把他在这里处理掉。”

墨阳蹲在门框后,一边快速的解释,一边从随身挎包里翻找着东西。

“等会你拿着这些符纸贴满一楼厨房……不,贴太慢了,你直接撒吧。”说着,他又拿了一把黄纸交到他的手里。

白墨看的嘴角一抽,他不太清楚这东西的贵重程度,想来能对付灵异也不是便宜货,就这样当白纸一样塞真的好么。

“明白了。”他点头回应。

“好,之前并么有彻底转化,似乎是记忆有所缺损,亏你的福,他想起了自己的死亡,这份怨气加快了进度。”

“这……我闯祸了?”

“算不上,他变成僵尸是迟早的事,要处理也是迟早的事,你只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

似乎是觉得这样安慰并不管用,墨阳又加了一句:

“僵尸会产生尸毒,还有同化的效果,如果不早点解决,后果不堪设想,算是大功劳了。”

“那,有没有奖金?”

墨阳沉默不语,他似乎白担心了,这人根本就不在意苟戴变不变成僵尸。

白墨当然不在意,因为从因果关系开讲,杀苟戴的人是李离,他只不过是误入这个事件的路人而已。

“现在,我压制住僵尸,你找机会把李离救走。”墨阳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李离的动作越来越慢,不知道是扎累了,还是看到苟戴的样子害怕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她死在自己造出来的僵尸手上很合理。”白墨不解的看着墨阳,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法律会给她应有的惩罚,而且,她现在是人,正面临着灵异,我有责任保护她。”

“好吧,你说了算,大领导,没看出来你还有颗圣人心啊。”白墨无所谓的说。

墨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面向房间做着准备工作,左手拿符,右手持剑。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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