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呜呜——”
“霸王龙”低吼着,用尾巴将玛门递到面前,一双殷红的眼睛打量她。
确认猎物已经完全丧失抵抗能力后,它又扭动末端的那截尾巴,在被束缚的玛门身上游走试探,像是找寻着什么东西。
“不要……快走开……不、不要碰我……”
那根尾巴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灵活,很快在玛门身后,找寻到了它的目标。
“呀……那个很贵……不可以……”
尽管玛门身心都在抗拒,却无法阻止那段尾巴,带着恶心的粘液一起,无情地钻入自己精美的纯白色箭筒。
“啊啊……新买的箭筒……不能要了……”
玛门的表情,既嫌弃又肉疼。
紧接着,尾巴将筒内漂亮的木质弓箭一把卷起,抽了出来,再随意地甩开。
弓箭在半空纷纷散落,稠密的粘液在它们之间拉出无数恶心的长丝,随之掉入满是淤泥的沼泽地中。
“啊啊……定制款的弓箭……也不能要了……”
……
卡珀恩回想起,玛门好像从前就一直是这样:她的东西只要被弄脏了,就绝对不会去擦拭或清洗,而是直接丢弃,买新的。
正因如此,尽管通过“刷塔”和完成[任务]能挣不少,玛门的钱却总是不够花。
于是她经常找卡珀恩借钱“应急”,也经常“忘了”还。
也不知是所有的精灵都有那么严重的洁癖,还是只有她是这样子?
……
“咕哇啊啊啊——!!!”
“缴械”完毕,“霸王龙”对着玛门发出可怖的尖啸,然后将她径直往嘴里送。
离血盆巨口越来越近的玛门,看着魔物口中密密麻麻六七排,匕首般锋利的牙齿,心中所有的情绪,顿时都被恐惧替代:
“……救、救我啊——!”
“玛门姐姐——!”
刚被扶起的芙拉蒂,见其他人还在原地傻站着都没有出手,于是焦急地喊道:
“大家,快、快去救玛门姐姐呀!”
两个[剑士]一听,这才从想入非非中回过神来,咽回了差点流出的口水。
[武者]卡尔也装模做样地干咳两声:
“咳咳,啊对,赶紧救人!”
“玛门小姐,等着,我们来了!”
“看招!喝啊啊啊——”
两人拔剑出击,一柄双手巨剑,一柄单手长剑,分别向魔物的左右腿挥出:
【破军剑术·横斩】
【流水剑术·波纹】
与此同时,站在魔物正前方的卡尔双拳聚力腰间,高高跃起,向其胸口心脏的位置同时击出:
【惊雷拳法·双爆】
嘭!!!
两剑双拳,全部击中。
“——就是现在!”
后方的两名[魔导]收到卡尔发出的信号,立即发动魔法:
【火魔法·聚焦火焰】
两条细长的火焰,从她们的掌心持续喷出,灼烧着“霸王龙”的尾巴中段,试图将其烧断。
……
然而无事发生。
所有的攻击,全都被“霸王龙”表皮厚厚的粘液层抵消,没有对它造成哪怕一点点伤害。
好在前后左右的攻击吸引了魔物的注意,使得仍被缠在尾巴上的玛门,暂时保住了一命——它停止了“进食”,低头怒视着周围麻烦的蝼蚁。
“咕啊啊啊啊——!”
似乎对身边这些打扰自己用餐的家伙十分不满,它咆哮一声,抬起前爪,烦躁地挥动两下,就像在驱赶讨厌的蚊虫。
虽然体型看起来巨大笨重,它的动作却异常迅猛,两名[剑士]闪避不及,被狠狠击中。
“呃啊!!”
“唔啊!!”
那爪击仿佛有千钧之重,两人被击中的瞬间飞出远远几十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身法较为敏捷的卡尔侥幸躲过了这一击,迅速退到后方,挡在芙拉蒂面前。
卡珀恩暗暗摇头:虽然配合得还算不错,但这种等级的魔物,只凭他们几个是伤不了的。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玛门,叹了口气:身为洞察力远超人类的精灵,却连这么庞大的魔力波动都没有察觉,难道是因为刚才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那可真是抱歉了……
嘛,不过无所谓,只要身为首领的那位蓝发少女出手,最后一定能轻松解决的吧?
……
两名[魔导]在与魔物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移动,一边从相反的方向,轮流施放各种魔法攻击。
通过“放风筝”式的周旋,不断吸引着“霸王龙”的注意,让它没空去管尾巴上的玛门,同时也能将它引开,远离“雇主”芙拉蒂。
卡珀恩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拖延时间?这种战术,果然是在为她的大招做准备!
说不定,能亲眼见到她刚才的神秘攻击?
他的注意力投向蓝发少女,却发现她和那名[武者]起了争执:
“……什、什么?逃跑?!卡尔先生您是说,我们要丢下玛门姐姐不管?!”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啊芙拉蒂小姐!这头怪物,只凭我们几个是战胜不了的!如果留下来,大家都得完蛋!”
“可我们一走,玛门姐姐不就——”
“我们也不想这样,但这种时候,雇主您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被抓住的是您,我们肯定会拼死相救!”
卡珀恩眉头一皱:战胜不了?那个叫“芙拉蒂”的,只要再施展一次之前的攻击,对付这种程度的魔物应该足够的……
……难道那招,有某种施术条件限制?
比如每天最多只能来一发……之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武者]的决策是明智的,而且把“雇主”的安危放在第一,也很讲职业道德……
……
等下,他刚才说……“雇主”?
……
“我和她不是一样的吗?我们是队友啊!危难当前,怎么可以抛弃队友!”
“什么队友不队友的,太天真了!您是“雇主”,而我们,只不过是被您的赏金雇佣来的临时工而已!”
芙拉蒂听到这些话,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你们,没有把我当作队友吗?”
“当然没有啊!”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
芙拉蒂顿时无言,湖蓝色的双眼里噙着泪水,却没有流下来。
沉默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但我还是想再赌一次,可以吗?就一次?”
“赌、赌一次?芙拉蒂小姐,刚才您也看到了,我们五个人一齐出手,那头怪物可是连根毛都没掉啊!”
芙拉蒂抬起手,遥遥一指:
“那如果,再多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