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最后并没有追问凯莎到底吃没吃醋。

因为在茉莉的角度去看，凯莎对她并没有超越主仆或是朋友的情感。

这么多年来，尽管凯莎对茉莉要比其他人更热情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罢了。

茉莉永远猜不到凯莎的心思，也永远看不透那双冷漠的眼睛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她说凯莎吃她的醋，也不过是日常生活里被凯莎“欺负”的多了，所以想借着这句话给自己找补回来一点“面子”而已啦。

吃醋、闹情绪什么的......

对于凯莎来说，根本不可能的吧，茉莉想。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作为一个爱幻想的未成年少女，茉莉还是希望她的高冷女仆能为她吃醋的。

哪怕吃那么一丢丢丢丢的醋也好啊。

拜托，很酷诶。

表面三无高冷，不受任何情绪影响，甚至会让人怀疑这个穿着黑丝女仆裙的妹子是不是个机器人；

但背地里却疯狂地傲娇，疯狂地为你吃醋。

这种反差超酷的好不好——

嘛。

不过这也仅仅是茉莉的幻想罢了。

茉莉认识凯莎十年了，再加上对原著中凯莎的印象，她知道，她的女仆小姐永远不会被情绪左右。

凯莎就像是天生的侍者，眼中只有“将这件事完成好”。

茉莉坐在床边，看着凯莎退到门口，随后微微躬身，向她行礼。

“晚安，凯莎。”

“晚安，小姐。”

“嗯嗯。”

凯莎垂眉颔首，这才算是正式的晚安。

很奇怪。

小姐似乎比家族里的人更注重“晚安”这件事。

凯莎记得很清楚，互道晚安这个习惯是从小姐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的。

那个时候，她已经彻底摆脱了“无恶不作的千金小初生”标签，变成了大家眼中的乖乖女。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凯莎对茉莉的印象开始改观。

她也放下心中的戒备，尽心服侍茉莉。

而将更多的心思放在茉莉身上后，凯莎在某一天忽然发现，茉莉的精神状态很差，而且有很重的黑眼圈。

她便问茉莉怎么了。

茉莉说，你上个礼拜天天跟我说晚安，这几天忽然就不说了。

凯莎回，所以......呢？

茉莉：所以你能不能每晚都跟我说晚安？

不说晚安就睡不着觉。

颇有一种，睡之前不亲亲就会做噩梦的萌感。

不过道晚安可比亲亲抱抱容易多了，凯莎自然没有拒绝。

而这一说，就是七年，从未间断。

冷风迎面袭来，打断了凯莎的思绪。

她低下头，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脱掉鞋子，褪下耐脏的丝袜，再把女仆裙上繁琐的装饰一一摘掉，最后松开发绳，一头银河般美丽的秀发便铺散开来。

又脱下两片贴身衣物后，凯莎走进了浴室。

她拧开水洒，几道水流倾泻而下。

急促而冰冷。

今晚，是冷水。

是凯莎的“自我惩罚”。

惩罚她再一次对茉莉有了情绪波动。

茉莉的确是个很机灵的姑娘，但今晚，或者说，多年来，她有一点猜错了。

那就是凯莎对她的感情，并非仅仅是主仆朋友之间的。

还记得茉莉当初没有改变时，活脱脱一个小阎王，对凯莎又打又罚。

那个时候茉莉七岁，凯莎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

十几岁的少女，内心世界还未健全，对于各种情感、道德都还处在一个摸索阶段。

当时的凯莎，只知道她要伺候的小姐很坏，很讨厌。

可某一年的冬天，茉莉性情大变，变成了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

对凯莎更是比别人好。

凯莎当时花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接受这个“改邪归正”的小姐。

再然后，女仆心中对于“善”与“恶”的认知便出现了些许崩坏。

它们就像是两根绳子，交.织缠绕在一起，让凯莎无法分辨她对茉莉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

诚然，她恨过茉莉；

而在茉莉变好后，她也沉醉于过茉莉的温柔。

这两种情感在凯莎心中不断相融，最后才滋生出了如今的凯莎·劳伦斯。

外在的表现就像日常生活的那样，凯莎会毒舌茉莉、调侃茉莉，甚至小小的欺负茉莉；

但内在的表现，却只有凯莎一人知道。

那就是此时此刻，她这份对茉莉已经有些......扭曲的感情。

凯莎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对茉莉产生主仆朋友意外的情愫。

可年少时埋在内心的矛盾种子却早已深深扎根，它凶猛生长，占据了凯莎的身心，让她的情感完全偏离了正常。

她对茉莉也早已不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每每看到那副娇小柔弱的身体，凯莎的心都会不受控制的悸动。

其实这早已隐藏在了她和茉莉的生活细节中。

她每次与茉莉对话时，都会在暧昧到来时主动结束这场聊天，因为她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去说些不该说的话。

就比如今天的“你觉得我像什么水果”，凯莎甚至想要说出“不管你是什么水果，我都要一口把你吃掉”的疯狂言论；

以及她帮茉莉换衣服时，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刮蹭茉莉的肌肤，以满足自己内心偏激的渴望。

凯莎一直在压制自己对茉莉的感情，也会在产生情绪波动后惩罚自己。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凯莎知道，她于茉莉而言，或者说，于劳伦斯家族而言，仅仅是一个仆人罢了。

仆人对主人有了异样甚至扭曲的感情，简直比她们相爱还要可怕。

凯莎从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一点点都没有过。

因为那在外人眼中，是无礼的僭越；

是以下犯上的罪行；

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仆企图一步登天的痴心妄想。

最重要的是，她可能会因此失去茉莉。

家族一旦发现凯莎的真正想法，是绝不会留这么一个偏激扭曲的人在茉莉身边的。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她能做的，仅仅是在每一个动情的夜里，用冰冷的水压下心中躁动的火。

然而......

这种做法，基本上每一次都没什么用。

寒冷的水流滑过凯莎的肌肤，她闭着眼睛，嘴唇微颤。

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茉莉的身影。

柔弱，可爱，娇小，盈盈一握，让人恨不得把她完全搂在怀里，用尽浑身解数去欺负她。

凯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两·腿间传来酸涩之感。

欲火燃烧，难耐燥热。

她咬着嘴唇，低声呢喃，

“茉莉......茉莉......”

修长的身体依靠着瓷砖墙壁慢慢滑落，最后跌坐在冰凉的浴室地板上。

凯莎后脑靠墙，左手伸向隐密之处。

对于凯莎来说，宣泄情感的方式，只此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