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这大概是要被杀鸡儆猴了，才第一次休息就搞迟到……为了方便以后的管理，让他来也肯定是要借题发挥的，白墨心想。
众人好奇的视线落在他俩身上，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老社恐人了，这样的场面总会紧张。
反观墨阳，一副云淡风轻，面对教官的询问也不心虚，反而更大声的回到：
“报告，辅导员临时让我们两个去搬水，地方太远，超时赶到。”
“嗯，气势很足嘛，”闫教官点点头，对他的丝毫不虚的态度甚是赞扬，厚实的靴子踢到他的脚后跟，墨阳身子一颤，最终还是保持住了平衡。
“超时意味着任务失败，你小子失败还有理了是吧，吼着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搞快点？迟到了多久，说！”
“一分三十秒。”
“嘿，你还有零有整的啊，多站个十五分钟有没有意见，嗯？”教官开始围着他绕圈，扯手掌，整理军帽，拍肩膀，做着一些找茬的干扰动作。
墨阳自是屹然不动，目不斜视的回答没有意见。
听他回答后闫力又转向白墨一方，得到同样的答案后大手一挥让他俩归队，也没有什么太过的刁难。
大抵是为公办事与私人问题比更可以理解，也真亏得他能想到这个借口，要是找导员求证拆穿谎言那不是死的更惨。
“这两位同学给你们送的水来了，挨个去拿，补充点水分，喝完继续练军姿，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去吧。”
一群迷彩袭击了那几箱物资，要知道就休息这样短的时间能在挤都挤不进去的小卖部买到一瓶是水多么的幸运。
大部分是排着老长的队伍头都没看见就要回操场等待开训了，这带来的水，可是救命的东西啊。
二营的人都拿到了矿泉水纷纷扭开瓶盖喝了一口，对，就一口。
这么短的时间里，那冰块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口水的量，属实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们对这想杀人的幽怨目光也没什么解释，只能甩锅给老板冰柜温度开得太低。
等能畅快的大口喝水，怕是要等下一轮的训练结束咯。
“哥哥，要我给你解冻么？”唐果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到。
“你能做到？”看来她的能力不只是简单的寒气，更像是能够操纵温度。
“嘘，哥哥小声点，别让大坏蛋听到了，咳死他。”
白墨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记仇。
为了迎合她的要求防止自己也喝不成这瓶水，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抱歉了黑太阳，可不能随便得罪小鬼头的啊。
还好他是第一个遇到小家伙的人，看唐果对墨阳的态度，除开上来就偷袭败坏好感之外，再有人能见着她的欣喜也是荡然无存了。
“行了，都回去，有一口就渴不死，留着点渴感觉，有这希望说不定还能撑得久些，归队立正！”
他们两个特例自然是被提了出来站在队伍前面，按教官的说法，惩罚特办的同时，双方互相监督，看见谁动了，举报就减时间，被抓到就加时间。
很经典的挑起矛盾，好在没有人傻乎乎的出卖队友，惩罚变得相对简单了些。
不然时刻防备着，身累心也累。
…………
美好的一天总是这么漫长，短短的一下午却像是凭空多出的一整天，要是复习的时间这么经用，各位学霸也不会为此苦恼了。
一解放，大群的蝗虫涌入食堂，席卷刚出锅的热乎菜肴，可怜的晚课前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点留给他们的已经是残羹剩饭。
训练的开始，宣告着这场抢夺食物战争的开端，首场战役中，学长学姐们败的体无完肤。
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优势，随意的进出校门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选择。
而新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防止这一群军绿扩散到外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军训期间他们是不能出大门的。
理论上是这样，可换一套常服放进着花花绿绿的路人堆里谁知道是不是新生呢？
白墨便钻了这么个控制出去取回昨天预订的纸人，毕竟是花了一张大钞票的。
现在想起，真的是脑子抽了才买那玩意。
为了晚上不再熬夜睡个好觉，他便趁着晚饭这一个多小时的空隙将事情解决。
另外还要给唐果补充点粮食，他并不清楚鬼怪是不是有一日三餐，但小家伙飘在旁边盯着他吃饭流口水的羡慕模样是真让人顶不住。
知道她能在周边活动，这次倒是带上了这个小家伙，毕竟没到晚上，他自己的能力无法使用。
失效的时间已经验证出来了，生效的时间还在实验，是太阳彻底落下的那刻还是与早晨相对应的晚间六点，又或者其他时间。
白墨边走边尝试，踏上作日的旧道，黄昏太阳光的照射下反而没这么恐怖。
几株绿植，满地野草，田地金黄一片，俨然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风光。
那尽头的土墙房子还升起一缕炊烟，青丝浮入云空，火烧云的红彤更是衬得眼前景色如画一般。
白墨不太那么高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明天又是个大太阳天，遭罪哦。
“阿婆，在么？我来取纸人。”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径直走入，屋内陈设与作日无二，甚至更让人舒服许多。
这是为什么？
白墨扫了一圈，周遭展架的纸人似乎轻微的移动了一丝位置，视线偏移，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减许多。
难道纸人是活的，不，应该是看错了。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纸扎人全是活的，光这么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还是当看错了吧。
白墨不愿往哪方面去想，唐果在店里飞来飞去，她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对这稀奇玩意充满了好奇。
“别乱跑。”他小声的阻止，人虽然看不见唐果，但这地方似乎藏有秘密，看管好熊孩子免得惹出祸事至关重要。
“客人稍等，正在烧火做饭，等我一会儿。”
他还以为那老人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背后，这次却是从里间传来的声音，这让白墨松了口气。
只是，这声音听着为何没有之前的沧桑感，仿佛老人年轻了许多。
在主人家还没出来的这段时间，他小心的打量着屋内的细节，天色未晚，照理说灵异还未复苏，能看到晚上见不到的东西。
并未等的太久，老人从里屋撩起帘子缓缓走出，似乎也不放心陌生人留在厅堂。
“小伙子来了，你定制的纸人已经好了，来，验验货。”
她提出一个大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老人沙哑的说着，抬起头来，混浊的眼珠望着白墨的身后。
“你背后……？”
她语气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无法伸直的指头微微抬起指着后面。
“什么？”
白墨跟着她所指的方向向背后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带着疑惑的语气复述了一遍，“什么东西？”
他的内心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个老人难道能看见唐果？这还不得而知，但大概率是的。
“没，只是一只野猫，凶的狠，会主动抓人，刚刚看着要抓你，被我吓跑了。”
“哦，可惜我没瞧见，室友挺喜欢养猫的，还说正好带回去送给他养。”白墨很清楚背后有没有猫，毕竟他可以找唐果确认。
装模作样的朝门口望了望，又故作失望的收回目光，完全做到常人反应打消疑虑。
“那估计不行，就是个普通的野猫，又不好看，还抓人，养它也活不过几天。”
“来，这是你的定制纸人。”从口袋里取出的纸人惟妙惟肖，就好像是纸质的手办，将人物从虚拟二次元拉倒了现实。
血赚！他还以为这样的风格在纸人上体现不出来，没想到吊打那些普通的手办，这做工，这细节，马尾辫，服装，还有人物的体态表情，堪称一绝！
“很好看，很还原。”白墨不禁称赞到。
“这不算什么，最厉害的纸人，那是可以以假乱真，于活人一样的顶尖技艺，这个做的虽然好，但到底只是人杜撰的产物，在纸人上始终缺了一份生气。”
老婆婆笑呵呵的解释起自己的手艺，有人夸奖，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样就很好了，”白墨压下激动的心情，“如果以后还要定制的话能不能多做一些？”
“能啊，”老人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他的后背，“只要不是成千上万的纸人我都可以做，只是工期就会多上一段时间。”
“不过，这段时日老身是不会在接着种单子咯，得细心培养传人，总不能让这门手艺真断在我手里。”
老人忧心忡忡，十分忧虑她的传承，白墨却莫名听出了些婉拒的意味。
他也不再多说，准备拿上东西直接告辞。
“为什么要，打包成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物品。
“这还不够？放心，绝对不会被人看到……”
额，这是，老人家把这东西当成什么不能见人的嗜好了么？他就算抱在手上也不会有人带着异样的眼光来看。
时代变了，懂行的人甚至会主动上来问他这东西在哪买的，毕竟，二次元还是挺多的。
“不用，就这样吧，那就告辞了，老婆婆。”
老人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去，等人走远了才幽幽的从嘴里吐出一段自言自语来。
“被小鬼缠上了么？真是可怜的孩子……”
展台上传来纸张摩挲的悉悉索索声，纸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活动麻木的身体。
老人面无表情的回到里间，那一锅里煮着的不是饭菜，而是粘稠带着猩红的纸浆，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木棍不停搅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