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玉看着她浑身杂乱，头发上粘着许多草叶，就好像是从哪个草地钻出来的样子。
“不是，你在这看见一只猫了吗，是只黑猫，很肥的那种。”陆灵玉急着问她，黑竹的去向。
“嗯，不知道。”
毛楠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肩上拿下一朵红花。
“是，是吗？嗯？”陆灵玉看着她默默的走过来，稍稍往后退着。
“给我。”
“什么？”
毛楠蝶径直走到陆灵玉的面前，伸出手掌，似乎在讨要着什么。
“嗯。”
毛楠蝶看见他呆呆的站着，不满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陆灵玉手中的面包。
“这个？”
“嗯。”
陆灵玉不确定的将手中的面包递过去，毛楠蝶简单的点了点头，拿走他手中的面包。
“咕噜噜。”
“呃，你是不是早饭都没吃？”
陆灵玉看她张嘴撕咬开包装袋，狠狠吞咽的样子，以及肚子哀嚎的声音，忍不住问着她。
“嗯。”
她咬下几口面包，看了陆灵玉一眼，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你早上也来不及吃早饭？”看着毛楠蝶如饿死鬼般的吃相，陆灵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呜，”她嘴中含着面包，只好摇了摇头，之后才开口说话，“家里的东西吃完了，没来得及买。”
“啊？”
“父母不在家，要，要过好几天才回来。”
“啊，原来是这样。”
面对陆灵玉的提问，毛楠蝶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陆灵玉也不再问了。
“不用了，这个面包就送给你了，算是早上的谢礼吧，我这就走了，要是见到那只黑猫，算了，你我也不认识，就这么再见吧。”
陆灵玉看见她吃完后，似乎在身上找着什么，他就先开口，让她不用拿钱了。
“扫，扫一下，加好友，”毛楠蝶好像没有这个想法，从口袋里翻出一部手机，让陆灵玉加上好友。
“行吧。”
看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陆灵玉也得不拿出手机。
“好了，加上了，我真的先走啦。”
陆灵玉将好友界面给她看了一眼，转身准备就走了，一只手却在背后拉住了他的衣角。
“干嘛？”
“喂，不行，那是我的午饭。”
陆灵玉一回头，自己手中的面包便被毛楠蝶抢到了手，他也立马急眼了，和她互相争夺起来。
······
“怎么了，这么没精打采？”
王子豪拉开座位，看着一脸虚脱样子的陆灵玉，很是奇怪的问着他。
“别问了。”
陆灵玉瘫在课桌上，并不想回答他，显然在那场战争中，他失去了自己午饭面包的所有权。
“好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王子豪将挎包拉链打开，将一整包零食洋洋洒洒的抖落在陆灵玉面前。
“！”陆灵玉一下就来了精神，“你怎么带这么多？”
“哼，还不快叫我一声爸爸听听。”王子豪自豪的坐下来，看着陆灵玉吃着。
“想的美。”
“啊，你这什么态度，再不行叫声好老公也行啊。”
“滚，南通离我远一点。”
······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打响了，陆灵玉一下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都在想着黑竹的事。
“它在哪受的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它现在跑到哪里去了，看它还挺精神的样子，希望它还好吧。”陆灵玉收拾着书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教学楼。
“你怎么这一天都在走神？到底怎么了？”
王子豪凑了过来，一脸认真的问着陆灵玉。
“唉，你不是见过吗，黑竹？”
“啊，那只大肥猫，我见你经常喂它，怎么了？”
“它好像被人虐待了，我在学校里见到它了。”
“在学校？怎么会？嗯，我在小区里好像也很少见到它了，嘶，不对，现在小区里的流浪猫好像都很少见到了？”王子豪听着陆灵玉的话，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都？”陆灵玉对这一个字，感到一阵疑惑。
“我还以为是保安将它们赶出去了，也不对，也有不少老太太喜欢喂它们，她们也不会让保安赶的。”
王子豪困惑的挠了挠头，“嗯，这样吧，我在小区里帮你找一下黑竹吧，它要是回去了，我就给你发消息。”
他想了一会，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干脆也不想了，拿着书包准备走了。
“行。”陆灵玉点了点头，背上书包，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教室。
“你妈来接你吗？”
“不，我自己回去。”
“那就跟我一起吧，我妈来接我。”
“不了，我想在学校里再找一下黑竹。”
“好吧，那我先走了。”
“行。”
两人边走边聊，走下了楼梯，王子豪冲着他招了招手，转身就走了。
陆灵玉看了看时间，在高三放学前，保安不会赶他出学校的，他也加紧了步伐，奔向中午发现黑竹的地方。
“果然没有啊。”
陆灵玉从花坛上跳了下来，扫了扫自己身上的花瓣碎叶，枉自己一个人在这喵喵叫这么久。
“嘎嘎嘎！”
突然，一股刺耳的动物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住了陆灵玉的目光。
“那里好像是学校的天鹅湖。”
陆灵玉听出了那是大鹅的叫声，虽说是天鹅湖，也只不过是保安大爷养自家大鹅的泥水坑，现在这个季节，那里也只是一片泥地，.
那些大鹅总是在上课时间大叫，所以陆灵玉一下就听出了它们的声音。
“去看看。”
他慢慢的往那走去。
“咦？这里怎么了。”
陆灵玉刚一过去，就不得捏住自己的鼻子，‘天鹅湖’简易的护栏不知被什么东西撕开一个口子，许久未清洗的泥水坑中，粪便和饵食混杂在一起。
但这难闻的气味绝不止如此，污浊的泥水上散落着雪白的鹅毛，粘脚的淤泥上，猩红的血液分流成一支支细小的支流。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灵玉顺着护栏上的口子，弯腰钻了进去。
“呕。”
等他走进一看，差点忍不住当场吐出来，一只被开膛的鹅尸躺在他的脚边，被撕咬开来的腹部旁，流出还未被咬断的肠子与内脏，尸体上其它部位都很完整，不禁让陆灵玉脑补着，这只鹅是被从肚子开始，活活被咬死的。
“一只，两只，还有？”
断颈，开背，甚至于掏肛，各种恶心的死法都有，陆灵玉回忆着刚才自己听见的大鹅叫声，说不定就是被某种生物折磨致死的叫声。
“嗯！？”陆灵玉刚准备离开这个令他生理不适的地方，却在这淤泥地上看见了什么。
“鞋印？但怎么只有前半部分？”
他弯下腰，用手指勾勒出淤泥上浅浅的鞋印，他清楚，这绝不会是自己的，自己每一步的脚印都是深深踩实的，这一个鞋印很浅，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
但这又是十分的奇怪，一个人怎么会能在这样疏松的淤泥地上，只留下这样一个浅的前半端鞋印，“这怎么可能，要这样踮着脚尖走路，势必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要压上去，怎么会留下这么浅的脚印？”
陆灵玉脑海浮现出一个人影踮着脚，在这片泥地上虐杀着大鹅，这怎么可能？人又不是猫！
他越想下去，越觉得有些害怕，这里又很安静，只有他一人，陆灵玉不禁退缩了，准备回头走人了。
“！？”
回头的那一刻，他才看见了一个一直在身后注视着他的人，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听到和察觉到脚步声的人。
是她，毛楠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