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尤文人垂下眼睑：“没办法这么说吧？虽然从结果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故意的。”

“文兄应该不知道吧——”她用手拄着那渗出绿烟的孔隙——

如果没有戴着头盔的话，她应该是捂着嘴巴的动作。

她不得不戴着那头盔，因而手和头盔之间有着极为厚重的间隙。

“不知道什么？”

“我刚才只是转了、想要把笔记什么的给你的念头，我刚才就像是忽然感知到了什么相当不祥的东西一样，发出了‘咯吱’一声。”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

头盔里应该是空荡荡的，不过还是发出了“咣啷咣啷”的声响。

“稍候我会回到那边的世界看看，来确认一下。”

“那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他不由得有点好奇——

居然这么方便、来去自由——？

虽说刚才也有这方面的暗示，这么堂皇肯定了的时候……

这样居然不能与自己交换情报也未免太可惜了——啊、自己也没什么情报能够和对方交换，也就是她不能给自己提供情报太可惜。

话说回来、好像现在的自己也没有什么能作为等价支付的代价，这么高昂的情报，没办法支付——

甚至以现在自己能目视到的，在未来也很难以和她公平的条件换来这种程度的情报。

所以没办法怪罪对方小气什么的。

立场互换，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本来交流就不方便、还不是等价交换——无论是钱、生命还是其他的东西，都没办法轻松给予自身——

乃至之前还和其他人走得更近、根本没能第一眼就看穿自身，也就没什么信任感可言了。

我觉得——如果你要是真的在这里嫌弃我小气了，我倒是真的要小气了。”她秀眉微挑：“当时我在看这一段的时候，看到龙傲天的腹诽，代入自己的角色有点生气——

现在我就是那个角色，就更生气了。

我到目前为止、除了总是把餐厅内的食物拿走属于应得的一份，会去挑拣剩菜饭之类的、还有除了等价偿还店主还有大家让给我的食物的价格之外不会主动请客，到底哪里像是个小气角色了？”

呃——

把自己的属性复述一遍，的确不怎么像是小气角色。

很像是有一丢丢酸气的角色……

不是吃醋的酸而是另一种酸……

当然、也可以说是简朴就是了——那种讽刺的词，他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节俭必须要当作缺点来讽刺、这种价值观他也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在想到和这个有关的贬义词的时候，意外说不出口。

不过小气就不等同于节俭了，倒是可以直白开口——然而刚才也出于某种自认为客观的原因，没有吐槽。

现在就更没法吐槽了。

或许当时自己应该养成窥屏的习惯，而不是因为大家都是早餐店的成员，不想破坏那份平静就不去乱看同事们的消消乐到底到了第几关……

现在就是单方面被刺入脑神经啊。

“你瞧、我甚至不需要你和威斯坦丁交流的时候，交换底牌什么的，我可以直接给你展示手牌。我并不认可‘小气’的说法。

不会把本子给你，只是我刚才动了念头，我的脑海中都忽然像是被挖掉了什么一样——

回想一下好像忘记了大概一章的内容。我到时候想要去确认的，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中间缺失了一日的更新章节——

在我看的时候、应该是章节都是挨着的、更新日期也是。不过好像每次一到达某些条件，就会有些内容消失掉。”

她的食指从前额一直刮擦到鼻尖——

当然是隔着头盔的。

只是单纯从位置上来判断，像是从前额一直抚摸到鼻尖。

从现实的角度而言，她无论如何也摸不到。

“刚才的话你能听到多少？”

“全部。”

“嗯——果然，我想也是。”她略略颔首道：“如果你那能快速处理大量信息的头脑，明天还没有忘掉我们今天的话，别忘记来问我一次，我是不是还记得昨天我问过你‘刚才的话你记得多少’的问题，还有，这个问题是针对我们的那一段对话。

我无法保证回到现世的时候，记忆不被覆盖掉——其实每一次多少都会有所覆盖——

后来我察觉到这份覆盖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就像是世界线变动了什么一样。

这也是我们能交换的一则很重要的情报。

正因为刚才你听到的话语，一个字都没有不清晰——所以、我不得不思考我会忘记告诉你这件事的记忆。

若是我回答记得、当然你能确认——哪怕其中会有杂音覆盖，其中差不多的字眼能让你对比，你应该也能有数——

我不能回答、听到你的话也会和你交流，你就能像标题一样确认世界线变动什么的。

何况你还有标题作为参考。”

把她刚才的每句话、甚至连嘱咐都仔细丢在记忆之中——尤文人默默这么做着。

也许会出现杂音响动、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记错。

尤文人把两只手绞在一起、深深吸气呼气，发出了短促“哦”一声伸了一个懒腰。

本来是不应该做这么夸张的动作的。

只是为了加深印象——

他在情绪紧张的时候、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哪怕他的记忆也被覆盖了，也能多少有什么东西被拽扯出的可能。

“很明智呢。”她稍微赞许一句：“用惯用动作来清理记忆。到时候也许你被覆盖的可能性存在时，也同样能够获得通过自身技能来回想的可能性。”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时钟上刻有对那边的世界来说准确的数字——装修几乎完全一致的房间，落入的阳光，散落在地上的影子，应该是那边的世界的早餐时间高峰期刚刚过去。

“那边的世界和这边的世界存在时差，而不同的人的时差、则是由个体来决定的。比如说你的时间和这边世界的【现在】相差了五个小时、或是五十年的话，那么时间就是固定的——

从数个异世界穿越者身上都能确定这一点——而我所阅读的那本小说里似乎也是这么描述的。

固定的时间差——”

她看着墙壁上的钟表：“按照上面显示的时间、恰好是我们应该去上班的时间——若是我自身的时差的话。”

“也就是、现在你就要离开了吗。”

时分秒之间的偏差还是相当好衡量的——

然而年的偏差到底要如何计算？

在这边度过了一分钟，在那里度过就是五十年——下一个一分钟还是五十年……这样？

“对、在你不在了之后，店铺呈现出人手不足的趋势了。本来没有感觉有那么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