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宁离开了。

下一刻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五六道鸟影,它们伫立在孟年四周仿佛看守她的将士,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呜…”

被胖嘟嘟,昂首挺胸的丹顶鹤深深注视着的白发少女俏脸发白,闭紧眸子,牙齿打颤,身体僵硬在马背上不敢动弹。

陆楚宁这混蛋临走之前,居然还留下几只丹顶鹤围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孟年捏着拳头。

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还备了这一招,甚至让丹顶鹤将自己围个水泄不通,命令它们一直看着自己。

生怕自己看不见,感觉不到它们的视线。

这是什么究极魔鬼啊!

这下好了,别提想办法从触手手下逃过一劫,自己现在压根不敢动一下的,这样下去,待会儿就真要坐下去了。

然后身体要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赎罪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自己用这种方式赎罪?

赎罪又真的有意义吗?

孟年心里苦涩。

人的忏悔或许还有意义,然而自己这种满手血腥的魔头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不,分明就是一只怪物。

世人多是怪物,打不过,便只能加入,然后变成更可怕的怪物。

怪物的忏悔根本毫无意义,陆楚宁也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忏悔吧,这变态混蛋不过就是单纯享受报复自己的愉悦罢了。

是的,和自己一样…

‘愚蠢的师弟啊,你该不会正在渐渐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吧。’

‘可笑,当真是可笑~’

孟年苦中作乐着,被塞着苹果的嘴巴发酸了起来。

口腔中分泌出越来越多的唾沫,与从苹果里流出的甜甜汁水混合在了一起,她的嘴,只能堪堪兜住。

正好喉咙有些发干。

软糯饱满的唇瓣略微发颤了几下。

她努力将渗入嘴中的那些甜甜的苹果汁,还有分泌出的唾沫咽了下去,明明这些水该是甜的,喝起来却是感觉非常的酸涩。

就与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孟年不敢睁开眼,只是小心翼翼地不断吞咽。

然而嘴巴发酸得厉害,仍旧有不少苹果汁混着少许晶莹液体,顺着她嘴角流淌而下,随即划过了她漂亮白皙的下颌骨,滴落于锁骨,润湿了她身上红色的亵衣。

闭着眼的她对外界的一切更是敏锐,流动的水,身上黏糊糊的触感,使得她蹙起眉头,心情更是烦躁。

四周静悄悄,几只胖嘟嘟的丹顶鹤始终没有发出一声。

直立于地面上的冰柱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融化了些许,迫使她所在的位置一寸寸地缓慢下移。

就如同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大铡刀,就要落到她后颈上一般。

然后了结她的处子。

男人的时候洁身自好,被变成了女人后,更是完全没有那份心思,如今自己的纯洁,却要断送在触手手里这合理吗!

孟年咬紧了紧苹果,紧张得身上升起了灼热的温度,想要睁开眼确认一下,想到身边全是大鸟,她反而将眼睛闭得更紧。

在丹顶鹤无声的注视下,孟年吐息越发粗重,浑身不自在,害怕极了。

讲道理,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大鸟这种东西…

这些大鸟又为什么会飞?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身体颤抖不止,手脚冰冷,闭着的眸子有些湿润了,感受到整个世界对自己的迫害。

自己确实是恶人没错,恶有恶报,也不会遇到救世主这种人来拯救自己…

因为自己不配。

孟年嘴角扬起一份苦涩的笑容,握紧了紧双手。

不知道陆楚宁能不能及时回来,她只觉得希望甚微。

……

时间慢慢向后推移。

白水城内,夜色浓浓,皎洁月华略微扩散在了一些街道和房屋上,为它们染上一层淡淡的青白色,带来些许光亮。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安静的街道上,只有打更人的身影。

打更人敲了敲铜锣,大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样的口号,声音响亮,这一喊也不知道惊扰到了多少正在办事的人。

此时,白水城外不远的一处林子里。

陆楚宁飞身来到了苏小七被杀害的地方,随即平稳落地。

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当日孟年被苏小七拉住裤脚的地方。

还没下来时他便已经观察过四周,暂时还没有发现孟年口中的盗贼身影,他垂眸撇了一眼略显凹凸不平的土面,眸子微微眯细。

关于孟年的说辞,他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相信,更倾向于认为苏小七就是对方杀害,那些说辞只是她用来脱罪的谎言,然而人命关天,没有找到十足的证据,他还不敢下定论。

即便那个人罪恶多端,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奇怪。

自己也不会盲目认定所有的坏事都是孟年做的。

凡事要讲求证据。

就算是恶人,也没有理由为他人的恶行背锅。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楚宁仔细检查四周,回忆着孟年的那些话,试着还原事发当时的情况。

没一会,他看到几道身影出现在了约莫五百米外的地方。

嗯…

与孟年所言的盗贼模样有几分相似,难道就是他们了?

盗贼一事另有人负责处理,但现在既然都遇上了,陆楚宁自然是当仁不让。

“几位,请留步。”

考虑一会,陆楚宁没有直接飞过去,等到他们走得近了,才是上前打招呼。

“有何贵干?”

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的独眼男人面色不善,目光警惕地打量着陆楚宁。

“不用这么戒备,我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陆楚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月光洒落了下来,此时盗贼们才真正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看对方相貌堂堂,干干净净,关键是还很年轻好像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想当然地以为对方只是一只可以宰的羔羊。

“向我们打听人?”

独眼男人有些好笑。

话音一落,周围的气氛突然欢快了起来,所有人都笑了,除了陆楚宁。

“嗯?”

陆楚宁眉头一皱。

“少年,你找我们打听真是找对人啦。叔叔我啊,就喜欢你这种上门送钱的笨蛋。”

独眼男人搓了搓手,看着陆楚宁,眼里满是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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