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
啪！
“唔呜——”
裹挟破空声的残影，狠狠刺入体内。
炽热的痛感，如毒蛇般攀上身子，将她从半昏迷中强行叫醒。
“嗨嗨嗨，这才多大会呢，就撑不住了？”
“呜呜...”
浑身都如触电般剧烈颤抖的女孩，狠狠的咬住下唇，艰难的撑起身子。
身边，带着白手套，身着黑袍的男子，正微笑着放下剑鞘，拎起一只玻璃瓶，将旁边的碎肉块，和一些颜色诡异的浆糊一齐放入其中，轻轻搅拌起来。
半跪在地面上，侧着身子的灰发女孩，默默低着头，连啜泣都不敢发出。
自头顶，腿间，背后延伸而出的亮黑触手，在身边微微颤抖着。
在噗叽噗叽的蠕动声，从狰狞的伤口上喷出几股粘稠的黑液，将白净的地板染上一缕缕污浊的色彩。
呲呲——
随着什么东西燃烧殆尽般的声响，余光中的高大身影微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烦躁的锤了锤桌子。
隐约间，还能听到几缕若有若无的叹息。
“啧...还是不行吗？”
灰发女孩微微抬起头，再次用余光偷偷打量起身边的情况。
只见，那男子正自言自语着，将玻璃瓶高抬至烛火边，似乎在仔细观察什么。
而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堆灰烬般的惨**末，和少许暗色稠液，在玻璃瓶中缓缓蠕动。
他...是想做什么...
默默休息片刻，恢复了少许体力的身体，也渐渐可以开始思考。
但，只是微微挪动一下，痛感便如连珠炮般在身上一连串炸开。
“呜...”
不住颤抖的触手上，黑色的液珠滴答滴答的滑落下来。
尚能看出肤色的部位，也渗出一层冰冷的细汗。
尽管很痛，却不敢发出更多声音。
生怕再招致更多折磨的灰发女孩努力咬住牙齿，将喉间的痛吟强行压抑下去。
“呼...”
不自觉间，小手便探到脖颈上，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金属项圈。
“嗯...感觉还是得早点把她抓过来研究研究啊，不过那位巡夜人跟她寸步不离...好像没什么机会...硬碰硬的风险又太大...”
轻轻抚摸着下巴，兀自呢喃着的男子，不经意的下移视线，便注意到被重重枷锁拘束住，半跪在地面上的女孩，正无神的抚摸着身上的镣铐和枷锁。
默默注视着那被切断的触手，一点点蠕动着朝女孩靠近过去，用黏液重新连接起来。
突然间，似乎有了什么灵感的男子轻轻锤了一下手，快步走到被吓得浑身一颤，无助的朝后缩去的女孩身前，半蹲下来。
“0176。”
“呜...呜？”
微笑着看着那被恐惧占满的小脸，伸出手，轻轻揪住那项圈前端的铁链，将挣扎着远离的灰发女孩强行拉拽到身前。
“你，能感觉不久前进入小镇的那位吧？”
“唔嗯，嗯！”
和自己近在迟尺，几乎快要吓哭的女孩，紧紧抱住自己伤痕累累，瘦骨嶙峋的小小身躯，慌忙点起小脑袋。
哈哈，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男子不由半眯起眼睛，嘴角也泛起一缕浅笑。
不过，也好。
最开始时，这小家伙还总是想着逃跑和反抗。
每次下来都是一阵血雨腥风。
墙壁，刀具，烛台，甚至衣服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套。
自己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把这倔强的小家伙狠狠的调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终于得到这么乖巧的一小只呢。
每当自己需要切下她的身体部位，或者将药物和试验用品打入她体内的时候，也都会好好配合了。
“不要怕，今时的痛苦，不过是未来光明的地基...”
想必，现在放弃了反抗的她，肯定也是在衷心的，愿意为主来奉献自己吧。
“看着我...”
男子微笑着伸出手，用包裹在手套的右手紧紧抓住那黏滑的下巴，将女孩的半侧着，不敢看自己的小脸强行扭到面对自己。
那惊恐的小眼神，也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哎呀，多少次了呢，还害怕呢。”
手中隐约感觉到的阻力，似乎表明着女孩正努力想将下巴从他手中抽出。
又不乖了？
看着那满是恐惧的稚嫩小脸，不久前看到的白毛萝莉的身影悄然重叠上来，让男子脸上的笑意变得更盛了几分。
而快要哭出来的女孩，也如筛糠般发抖起来。
看起来似乎以为又要被惩罚一顿。
虽然按理来说，自己这时候应该狠狠的把她调教一顿。
但今天自己的心情很好，就算了。
只要得到那孩子，这一切都有了希望，这深重的绝望也有了一柄破解的钥匙。
“她，能感觉你，你也能感觉她，对吧？”
“呃...嗯！”
“呼，那我希望，你帮我把她吸引过来...并把那位巡夜人隔开...记得听从我的指令，你，应该还记得吧？”
男子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套在女孩脖颈上的冰冷项圈。
随着手指抚过，几缕细碎的电光悄然跳动起来。
“呜！”
只是看到那电光，灰发女孩便猛地瞪大眼睛，悲鸣着浑身一颤，面色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诶，明明还只是最低计量的测试。
“记...呃...得...”
算了，反正这家伙怎么也死不掉，在被完全侵蚀前都会是自己很好的玩具。
“那就好。”
男子点了点头，抬起左手，抚过右手手腕。
随着附着其上，明暗闪烁着的淡紫色术式缓缓隐去，那项圈上跳动的电光也消逝不见，重归平静。
滴滴——滴滴——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提醒声自身边响起。
“呼呃...”
将视线从如释重负般，半趴到地板上的女孩身上移开，站起身来。
“啧...就不能换个铃声吗。”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将墙边的剑鞘拾起
微弱的火光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咬住自己的尾巴，并被利剑刺穿的蛇的暗色图案在微微跳动。
用手指划拨几下，启动术式后，将其举到耳边，“喂？”
“布莱尔吗...”
从对面传来的低沉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而听起来似乎有些急切。
“嗯，是的，怎么了？”
“请你尽快...将来到你们小镇的那两位抹杀掉...‘眼’已经确认，她就是目标...”
“我一个人吗？抱歉，做不到。”
布莱尔微微撇开了视线，将剑鞘末端的两颗亮黑珠子握在手中，把玩起来。
“做不到？你害怕了吗？那位‘巡夜人’根据根据我们在‘夜语’的线人传回的消息，才刚刚成年，不久前才转正成为‘巡夜人’...现在只有十六岁，不过就是个小屁孩，你都成为‘巡夜人’快十年了，还怕打不过她吗？”
对面的声音似乎由于布莱尔的摆烂态度，而听起来有些恼火。
啊...
也不是打不过，只是不想打。
布莱尔默默打了个哈欠，半靠在墙面上。
毕竟，自己并不想杀掉她。
只是觉得她会是很好的研究材料。
之前在‘尤托培尔’分部看过的资料中，她是唯一一只明明被黯完全侵蚀掉，却能隐藏那部分气息，保持自己独立人格的人类，而不是成为和绝大部分黯一样的吊线傀儡...
数十年来，仅有的...
只要自己能得到她，或许就可以破解侵蚀对心智的破坏...
像他们说的去直接杀掉也太浪费了。
至少，要让自己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再杀掉...
“主很生气...‘执手’也被惩罚了...如果再不尽快，怒火一旦倾泻下来，没有人能接得住。”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了。
“说了，我一个人做不到，你一口一个小屁孩，结果还不如自己没成功，让我给你擦屁股？万一她的战斗力比你我想象中的要强，反而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布莱尔依旧不慌不忙。
“嘁！还不是该死的教会，和那天煞的第一骑士团，真的烦死了，害得我们没赶到因科切。”
听着那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几缕笑意。
“总之，我没把握将她杀掉，不过我可以尽力拖住她，等你们赶过来将其杀死，这样子不是万无一失吗？”
“行行行！那你可要好好拖住了，别让她又溜了，不然...”
“你可不要弄错了，”听着对方恶狠狠的似乎想威胁的语气，布莱尔冷冷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我们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我还是‘夜语’的‘巡夜人’，并没有加入‘尤托培尔’。”
“呵，那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跟叛徒有什么区别吗？”
对面也不甘示弱的冷哼起来。
“...就这些，再见。”
布莱尔也不想多废话，将通信术式直接单方面掐断。
“呼...看来，得尽快了，他们来了就没有时间了呢。”
照这样子的情况...就算自己得到了她，估计也没什么时间研究，但也总比没有好。
布莱尔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轻轻脱下染上污浊色彩的白发手套，看向趴在地面上，发抖着的小家伙。
嘴角也缓缓露出一缕浅笑。
“我会尽可能拖延时间，你也要加油了噢。”如此低语着，缓步走到颤抖着蜷成一团的灰发女孩身边，弯下腰，伸手轻抚着那不住颤动的小脸，“如果...没能在他们来之前，帮我得到她...你，也懂的吧？”
看着男子微笑着指向的墙角所堆放的，只是看着便让心底泛起一股寒意的可怕刑具，脑袋猛地一嗡的灰发女孩连忙点起头，用祈求般的绝望眼神看向布莱尔，“我...我会努力...求...求求...”
“不要怕，只要得到了她，我就放过你。”
“好...好...”
看着女孩那突然燃起希望的小脸，和难得睁大的小眼睛，布莱尔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只要得到了她，你就没有价值了...
懵懂的小家伙真好用呢。
“加油噢。”
“呃嗯...”
布莱尔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走出房间。
再次空寂下来的小小牢笼，少见的没有被绝望无助的啜泣填满。
而是悄然泛起了几缕希望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