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几分告白时的甜蜜。

可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轻撩耳畔发丝,她侧过身看向远处。

“接着上路吧,师兄,快到坠星崖了。”

她的眼眸灿若星辰,可不知为何,秋白从中看出了莫名的不舍与哀伤。

笼罩安江城的魔气消散之后,城内也就剩下了一些被魔气侵蚀的弱小魔修或是凡人,已不足为惧。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城内居民通过季阳找到了秋白,纷纷想要送一点谢礼,但被秋白一一摆手拒绝。

不是他客气,也不是他不知道这些是凡人的心意,主要他们送的都是些鸡蛋馒头大饼什么的。

但凡有一块灵石,他都收下了。

这些除了占储物戒里的空间位置外,压根没什么用。

不如他们留着自己饿的时候填填肚子。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说,这些人好像更感激他了。

说他善良,为他们着想,不愧是正道仙师,和他们以往见到的那些仙师完全不同之类的。

真是搞不懂他们。

离开安江城之际,前来送行的人竟是将街道占满,季阳更是站在最前方,疯狂拍着他的马屁。

什么神机妙算,火眼金睛,虚怀若谷……

莫名其妙的,这些形容词和他秋白有一个字的关系吗?

而那说书人更是离谱,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他就已经编好了有关他乐峰大师兄秋白的除魔传说。

之前还是英雄的李家在他嘴里已经成为了阴险狡诈的卑鄙之徒,而秋白成为了那个正道英雄。

那血洗李家的妖女,也变为了正道仙子,最终和秋白两情相悦,成就一大佳话。

魔修死去,整个安江城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生气远比之前足了许多。

在众人的目送下,秋白和宫茗雪离开了安江城,朝着坠星崖继续出发。

过了这座城,坠星崖就已经不远了。

又是过了两天,秋白也终于是抵达了坠星崖的山脚。

这里是仙剑门的领地,来往可见一些仙剑门弟子。

他们穿着统一的仙剑门服饰,腰间或是背上一般都带着把剑,且气质都颇为接近,很少有阴沉之辈。

修炼剑意者皆是如此,他们讲究人剑合一,所以为人处世很容易会被剑意影响。

越是深入坠星崖的所在之地,仙剑门的弟子出现的越少,且修为也是越来越高。

不过他们在见到宫茗雪后,都会道一声少门主。

这并不奇怪,作为当代门主之女,宫茗雪未来自然会接替门主之位。

更别说年轻时的宫茗雪就已经展现出可怕的修炼天赋。

若非是有气运之子压其一头,她定然是最有可能登临仙帝的那几人之一。

继续接近坠星崖,秋白已经看不透来往之人的实力。

大乘期都没有给予他这般强的压迫感。

“他们竟都是仙人修为?”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必定是仙剑门的长老。

这坠星崖是何等重地?竟然值得那么多仙人长老在此把守?

秋白心底不禁生出了几分兴趣。

而在这兴趣之后,就是强烈的危机感。

仙人长老那么多,他装试炼失败的话,岂不是被发现的可能性会更高?

得万分小心!

在沉默中,他们来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人坐在躺椅上,手持蒲扇,悠闲地闭目养神。

不少树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浑然未觉。

只不过秋白他们刚靠近,他嘴皮就动了动。

“少门主来此是为何事?”

宫茗雪无言,只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令牌,丢给了他。

令牌凭空消失,那人眼睛都未睁开,便问道:“陨星试炼在左手边的崖顶,少门主需要带路吗?”

“不用。”

宫茗雪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态度,她看了一眼秋白,示意他跟上后,就越过了看守坠星崖的长老,朝着山顶走去。

左手边的崖顶……

看着宫茗雪果断地走向右侧,秋白一度怀疑是自己左右不分了。

“茗雪,这路,不太对吧?”

“跟我来。”

宫茗雪头也没回,依旧径直地走向右边崖顶,而秋白见此也只好跟上了她。

右边崖顶也有人来过,且踩出了一条小路,只是相比较左边,来这里的人还是太少太少。

没多久,密林散去,他们抵达了右边的崖顶。

此时正值黄昏,晚霞如火。

风儿拂过,崖底下的树海泛起阵阵波浪,金光璀璨,美不胜收。

“师兄,陪我坐到晚上,好吗?”

宫茗雪坐在崖顶的石上,给秋白留出了一个位置。

她怀中应该抱着的剑不知何时收了起来,纯白的仙裙泛起了日光的金色,煞是好看。

没有拒绝,秋白坐到了她的身旁。

令他意外的是,少女在他坐下之后,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那柔软的小手也和他十指相扣。

这是做什么……

秋白有些不明白。

他明明只是来坠星崖自取其辱的。

黄昏很快过去,皓月浮出东方。

夜空繁星点点,偶尔有流星划过,流萤纷飞,稀稀落落,不知何时点亮了他们周围。

秋白左手无处安放,只好揽住了宫茗雪的腰肢。

“师兄,这里的夜晚,好看吗?”

她的呼吸很平稳,若不是这时开口说话,他都以为她睡了过去。

“好看。”

他的回答让少女轻笑出声。

“师兄说谎了,这里比起乐峰的景色差了很多。”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可我一点都不讨厌师兄说谎。”

因为她能与师兄分享的美好,只剩下了这里。

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用坐正身子,直视着秋白的双眸,眼含期待地问道:“师兄,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没有回避也没有思考,秋白直言道。

从成为他的未婚妻起,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冷冷的女孩。

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实际上那不过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他想要走进她的内心,融化她心中的壁垒,只可惜并没有成功。

“我也好喜欢师兄。”

宫茗雪柳眉微弯,笑得很甜,冰冷的眼眸在此刻终是化开,只剩下满满的喜欢。

秋白从来没有见到她这样笑过,就连天上的月亮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兴许是因为冰化开是水,晶莹的泪珠从少女的脸颊悄然滑过,令他心中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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