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课辅导完了，是时候跟付泽宇分别了。离开前，付泽宇除了给卜猛带了点本地特产，不知从哪还掏出了一个大袋子，让卜猛拿着，说是给萌萌的。
卜猛打开一看，忍不住笑了。里边是两袋高级狗粮和一些狗狗的零食。
“萌萌，泽宇给你买的。”卜猛把袋子往萌萌面前晃了晃。
“汪汪!”萌萌很乖巧地表达了谢意。
付泽宇蹲下摸着萌萌的头，不舍道:“萌姐，下次还来哦，我舍得猛哥走都舍不得你走!”
卜猛看他对萌萌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有点不适，皱了皱眉，有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告白了的感觉，但他还是很感激地跟付泽宇道了谢，道了别。
车上，萌萌变成了少女形态，穿好了衣服，把付泽宇给的“专属大礼包”墩在双腿上打开，拿出了一袋包装精美的狗粮。
“看这架势，好像还不便宜。”萌萌笑了笑，手嘴并用，撕开了个口子，探过鼻子去嗅了两下，“哇，没想到还真香，你来闻闻！”
卜猛有点诧异萌萌毫不在意这是狗粮，呆呆地听她的话闻了一下，那个味道不算难闻，但也绝说不上有多香。当然，是以人类的角度来讲。
萌萌又看起了包装上的使用说明，边看边念着：
“一岁后的狗狗……每天喂两顿，每次用量……以狗狗体重的2%计算，本产品……营养丰富且均衡，不建议与……米饭等人类食物混合食用，否则会长胖哦……”
然后抬起头算起来：“2%啊，我现在80斤，那就是二八十六，160g！”
又看了看包装袋上的净重，把手伸进去抓了抓，又说：“嗯，我大概知道一顿吃多少了！”
说完，本来正在行进的车子被卜猛停在了一边，萌萌歪头好奇问：“怎么停下了？”
卜猛没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萌萌，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歉意，像是对萌萌做了很不好的事。
“萌萌，你……还好吗？”
萌萌似是不能理解，从袋里抓出一粒狗粮就嚼在嘴里，挑起眉问：“怎么啦？我挺好的呀！”
“这是狗粮啊！你不能吃！”卜猛忽然激动起来，夺过了狗粮袋子，因用力略猛，一部分狗粮洒了出来。
“你突然发什么疯哦？”萌萌问道。
但比起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似乎更愿意清理洒落的狗粮。
她把掉在座位上的狗粮捡起来放进嘴里，还说：“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也尝尝？”
卜猛更难受了。
因为他看到萌萌露在衣服外边的尾巴，分明是垂下的。
她不是喜欢才吃狗粮的，她在强迫自己！
虽然弄不清到底为什么，但卜猛的眼圈一下子红透了。
“我们已经出来了，没有付泽宇和任何人看着，你不用再这样做了！”
然而并没有得到萌萌的回应。
啪！
萌萌又一次往嘴里送狗粮时，被卜猛一巴掌硬生生打掉了。
萌萌还是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去捡被打掉的狗粮。
卜猛没法了，一把抱住萌萌，又紧了紧双臂，眼泪刷刷地掉。
“别这样！别这样……我心疼……真的，心，疼！”
萌萌也终于不再伪装，鼻子一抽，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的心，只能是比卜猛更疼。
“我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狗了。”被卜猛拥着，两人默然流泪了片刻，萌萌才哽咽着说。
“你没有，别这么想......”
卜猛的话很无力。
“我现在开始喜欢去外边跑着玩，我开始习惯以狗的姿态吃喝拉撒，我开始喜欢和别的狗一起打闹玩耍，我甚至在玩的时候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同类！”萌萌的情绪越说越激动，“最可怕的是，这些所有的一切，我自身不仅不抗拒，甚至还很迎合！很享受！这作为狗的一切！”
说着，萌萌捡起一粒狗粮：“就连这狗粮......我知道我不该吃，但我现在都真心觉得它好吃了，明明不能去做的事，却忍不住，抵抗不了身体的本能，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都怪我，对不起，萌萌，都怪我！”卜猛抱着萌萌，泪已连成了线，淌在萌萌的背上。
“我应该是回不去了，我甚至都不意外未来的哪天我会去吃屎！”
“别说了！！”卜猛几乎是喊了出来，强硬打断了萌萌愈加过分的发言，又马上柔声道，“别说了......你不会的，不会的！”
“既然已经是破罐子了，那干脆就破摔好了，我倒要看看，我会堕落到什么地步。”
萌萌挣脱卜猛的怀抱，认真地盯着他，脸上满是新泪压过旧痕，
“卜猛，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如果我作为人类的自我意识完全消失，或者完全转化成了萌萌，希望你心里不要受影响，你就像以前的我一样生活下去，好好对自己，好好对咱爸妈，至于萌萌......它依旧只是你的一条狗而已。”
卜猛紧锁着眉头看着萌萌，咬紧了牙关，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眼神坚毅地像要去刺秦的荆轲。
他朝天空大喊：“那位神仙，请你出来！我愿意去当狗，求你把我们俩换过，现在！任何代价都可以！”
这一刻，卜猛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萌萌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那个“把萌萌调教成听话的狗狗”的趣味。
他宁愿自己变成狗，也不想看到萌萌这么难受的样子。
至于变成狗之后，他自然也不会去屈服于狗的本能，反正自己是神造出来的，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就......去死吧......
只要萌萌回到这个身体，不再困扰，他就知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走的时候，要连累萌萌的身体了。
正在九华山培训班上课的王二狗听到了卜猛的讯息，愁得搓了搓后脑勺，卜猛的愿望他无能为力，这是萌萌早就跟他确认过的。而且现在可是难得一见的地藏王菩萨在授课，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件没有结果的事去开小差，只能期望萌萌能自己解决了。
而萌萌见到卜猛的决心和决绝，也再次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不禁大为感动，感慨这几天为了他而做只乖狗也算没有错付。
卜猛喊完了话等了等，没有任何神仙的回应，微妙的尴尬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他以为多付出一些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命，是可以让神仙满足他的愿望的。
“看来跟神仙通话，我都是没资格的。”他苦笑了一声，“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原来我真的是冒牌货，我是假的，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的。我想用我的命来为你做件事都做不到......”
见这货也自暴自弃起来，萌萌有点心痛，赶忙劝道：
“你别乱想，那神仙也是很忙的，我也不是每次叫他都会有回应。而且交换身体这件事，他现在确实也做不到。这一年的时间里，基本不能再指望他做什么了。”
萌萌伸手抹去卜猛脸上的泪，接着说：
“另外，千万不要再说自己是什么冒牌货了，我是真心认同了你就是卜猛，你就是我的双胞胎亲兄弟！”
卜猛握住萌萌的手，想到是自己的到来才让萌萌遭受了这些，便又流了泪：“对不起......”
萌萌打心底并没有认为这是他的错，便笑了笑：“好啦，也许做只狗本来就不是件坏事呢。”
她知道，这是自己为了哄他才甘心说的话，而他也知道。
劝一个人很不容易，萌萌这么想着，忽然，她意识到自己劝卜猛不要自暴自弃就不容易了，那卜猛在看到她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该是有多么难受？
而且，从刚才自己爆发的情感来看，完全就是一副人类的模样，看来，也许是在表达人类比狗狗多出来的某种情感时，自己就会被带往人类的方向。
也就是说，其实自己根本还没到破罐破摔的程度？是自己误判了？
萌萌赶忙把这个想法当作劝解卜猛的理由，跟他说了。
“有道理！”卜猛也终于笑了起来，“不仅如此，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被狗的本能所影响的，只是一些习惯而已，更深层的逻辑、思想和认知，都根深蒂固在你的灵魂里，是抹杀不了的。”
“有道理！”萌萌也认可道，如此一来，那便不需要过于担心自己会被狗的本能给同化到渣都不剩了。
所以说，吃狗粮也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完全不用担忧会对自己的人性产生影响？
不不，这个......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萌萌瞄了眼地上的狗粮，咽了口吐沫。
“不过哦，你的数学好像退步了。”卜猛放松下来，才指出萌萌的一个错误，“80斤是40kg，二四得八，每顿的量应该是80g，不是你算的160g。”
啊，对哦。萌萌为自己的马虎羞笑起来，随即马上又嘴硬道：“要你多嘴！我多说一倍，就多吃一倍，长胖了才好丰胸，你懂个屁！”
用“质量守恒定律”来控制胸部大小的事，萌萌已经跟卜猛聊过了。
“你不是想平胸的嘛？不管怎么说，狗粮不许你吃了。跟我一起，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付泽宇是不在他们身边，否则真是要敲烂这两颗自作聪明的笨蛋脑袋瓜子。
40kg乘以2%，是800g啊！80g还不够人家萌萌塞牙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