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抱着赌命的心态前往北方，商人们则不同。

他们已经疯了。

大量的金币仿佛魔法表演一样从北方涌出，哪怕是做木炭生意的人，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石料、矿物，同样来者不拒。

在商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北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吞吐物资与金币的巨兽。

同时最令商人们欣喜的是，这头巨兽吐出金币的时候占比更多。

相比于灾民们的决绝或者犹豫，商人们可谓是趋之若鹜，他们在进行一场冬季狂欢。

然而所有人都还未察觉，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酝酿，随时都可能爆发。

……

维拉和吉列斯两人抵达了拉尔领边界。

“你看，我就说不用着急，这不是也到了么”

“可是维拉阁下，若是您少休息一些，我们能更快的抵达。”

吉列斯几乎每天都在催促，而女骑士则不紧不慢，看起来完全没有那种除魔卫道的紧迫感。

实际上也真的没有那种心态，她反倒是一直在担心吉列斯。

外貌不能决定一切，她是觉得这个牧师是教会里难得的、拥有纯净圣光的人，能够与之相比的，说不定要找最资深的主教，乃至圣女和教皇。

维拉也不求他能发扬圣光的教义，只希望别不明不白的死在偏远地区，连家都回不了。

“吉列斯，你的老家在南境？”

“是的，怎么想着问起这件事来了？”

“我是想着……有空你就回趟家吧，这么些年也没有回去看看父母。”

“我是孤儿，不知道是被父母抛弃，还是他们早就死了。从小在教会长大，教会的大牧师就是我的亲人。”

“那不也挺好的么，回去看看他们，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不行，没有根除邪恶，我不能回去。”

“根除……邪恶么……”

维拉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其实一路上已经有所察觉，吉列斯并非完全的愚信，而是知道一些圣光教会的所作所为。但他没有谴责，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宣扬圣光，教化那些迷途的传道者。

很显然，他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反倒是让自己被放逐。

“吉列斯，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吧。”

“是的，北境的守护者，阻挡风沙的铁壁，骄傲高贵的天马，开国功勋的天骏一族。你问这个做什么？天骏一族最优秀的骑士小姐。”

维拉被弄得一愣。

本来是打算聊些别的，结果这吉列斯弄出一串名号，让她很是羞耻。

“咳咳……我不是指这个。你既然知道我的家族，应该也知道，我就算被流放到这里，过几年说不定也能回去，而你……要是没有找到异端的踪迹，说不定要一直留在这里。”

吉列斯沉默。

他明白，他都知道，但他依然过来了。

“找不到，那就一直找，正好这里算是圣光没有照耀到的地方，我可以让圣光充满整个拉尔领，如此便可以回去了。”

维拉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吉列斯的信仰很纯粹，可越是纯粹，越有可能被现实击碎。

若圣光教会都是像他这样的人，那么吉列斯便会愈发闪耀，可现实却是，他是个异类。对于圣光而言，他是虔诚的信徒，可对圣光教会而言，他的存在说不定才是异端。

两人跨入边境，正式开始调查此行的最后一个领地。

——拉尔领。

他们在进入边界之前，就觉得这附近地区的灾民和流民太多，进入之后，发现流民更多了。

很多人都想要往北搬迁，然后被关卡阻止。

人多了，摩擦也会多，大大小小的冲突，维拉一路上见到了不下几十次，大都是民众和卫兵间的冲突，也有商贩和贵族或者豪绅的冲突。

事实上早在维拉两人进入拉尔领之前，大规模的冲突就已经爆发了几次。

从莫桑克城到莱耶镇路上的村镇，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潮，而领地的骑士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人口流失，于是很自然的产生了碰撞和摩擦。

同样，冲突也很自然的被拥有魔法护持的骑士镇压。

毕竟骑士不仅可以运用魔法加持自身，有些还能增益自己的卫队，平民根本无法抗衡。

小冲突变成大爆发，大爆发变成人流潮涌的海啸。

越是强压，爆发回弹的越狠。

尽管还是都会被压制，可他们只能压制自己的领地百姓，却压制不了之前就涌入的大量灾民。

其中兽灵族的流民更是被直接放弃不管，

于是，安稳的人竟然开始羡慕起他们来。

……

泰尔大陆的一年很漫长，每个季节有四个月亮周期，一个月亮周期在三十天左右。

这里的月亮太小，但依旧是卫星，称作月亮也并无不可。

观星的学者们很早就发现，有一个夜空常亮的星星，有着按周期变化的规律，并以此作为一个月亮周期计算天数。

天长，月长，季度长，年也长。

之前克莱因曾经疑惑过，为什么这里的姑娘那么年轻，发育却都那么好。

在得知泰尔历法后才明白，原来这里的十六岁，已经发育了相当于原来世界二十年的水平。然后因为魔力的存在，本地人体质强韧，衰老缓慢。

所以……少女的年龄，二次元的身材。

至于维拉这样已经成年的女骑士，尽管在“含量”上稍逊于艾琳娜这种发育异常的猛人，可体态依然非常成熟有韵味。

当她褪去铠甲走在莫桑克城的大街上时，会引来众人的目光。

然而又因为她的身份，很多人不敢去直视。

“啧！”

维拉咂了咂舌。

“维拉阁下，你很不自在吗？”

“你说呢？”

“抱歉，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先来这里，毕竟一路上遇到的难民太多了，我想应该从领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维拉摇了摇头，无奈的表示。

“要不这样吧，我去这里，你留在莫桑克城。”

她拿出地图，指了一下莫桑克城东边偏北一点的城市，矿山都市迪根斯。

“矿山？”

吉列斯打量了一下，女骑士身上干净整洁，他实在想象不出对方一头扎进矿坑里的模样。

“别惊讶，我又不是去挖矿，而是去调查商路。你去了解领主和这里的教会，我去沿着商路调查，两不耽误。”

听到这话，吉列斯的神情更奇怪了。

“你不是之前一直没兴趣吗，怎么现在……”

“情况不一样了，之前我觉得来这里都是扯淡，现在看到这些反常的暴乱……搞不好真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