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茗雪根本猜不到白瑶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看着她的表情从生气很快转变为了窃喜,没有任何预兆。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女人心,海底针。

虽然她也是女人,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多心眼,很多事情上的敏感程度甚至不及男人。

白瑶的心眼比她多八百个。

下次计划是什么时候,白瑶没有说,宫茗雪也不想这个时候还去麻烦她。

所以在道了声别后,她就前往了主峰大殿,和莫长老一同回到了仙剑门。

夜间的仙剑门要比白日里的仙剑门安静一些,但修炼的人数却也并不少,随处可见御剑飞行或是练习剑法的弟子。

这里的修炼氛围要比云宗更加刻苦。

门主宫文石并不在大殿内等他们,而是在仙剑门后山的观星台。

这里说是观星台,其实就是一处山崖,只不过在上面搭建了一座台子,用来摆放一些观星的仙器。

晚风吹拂,宫茗雪抬起头便能见到夜晚的星空。

莫长老向他称述完云宗的所见后,便飘然离去,剩下宫茗雪和宫文石二人留在这里。

“雪儿,近日可安好?”宫文石先开了口,他双手背在身后,抬着头望向星空深处,目光幽邃。

微微行礼,宫茗雪答道:“安好。”

“秋白此子情况如何?”

“不错。”

“不错?我听莫长老说,他不仅受了伤误了仙途,还在大比中惨败,第一天就输了?”

说话间,宫文石收回目光,看向了宫茗雪。

“嗯。”

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可宫茗雪听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秋白这几日过得很是憋屈。

所以想了想,她补充道:“不过他没有就此消沉。”

点点头,宫文石一半赞叹一半惋惜道:“心性不错,可惜,修炼一途需要的,远远不止心性。”

心性,运气,天赋,若想要修炼成仙,这三者缺一不可。

以莫长老和他所说的话来看,秋白此时只剩下了心性。

“雪儿,你觉得他是气运之子吗?”他问道。

宫茗雪没有立即回答,她回想起近些日子秋白的遭遇,似乎只有苦难。

退婚被拒,修炼走火入魔,大比惨遭折磨……

看起来,他好像没什么运气?

但是若凭借这些就断定他不是气运之子,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所以,她摇了摇头。

“不知。”

对于她这个回答,宫文石似乎早有预料。

他叹出一口气,再度望向星空,眼眸中倒映出一颗血红色的星辰。

而在这颗星辰后方,是三颗代表了凡人,修士与仙人的星辰。

“荧惑守心,此乃大劫之兆,届时,修仙界必将风云再起,哪怕是四仙宗,也难以避开此等劫难。”

历史上,荧惑守心一共发生了三次,每次凡间与修仙界都将生灵涂炭。

身为仙人,他早有预料,所以出现此等星象,他并未感到惊诧。

不只是他,他相信只要是迈入仙人境界的修士,在此之前都能于冥冥之中感受到这股劫意。

“乱世一至,英雄辈出,只不过鱼龙混杂,大多数会死于劫难之下,唯有真龙得以登临仙帝之位,终结乱世之象。”

“气运之子便是那唯一真龙,而你,便是要屠龙并以身代之!”

说到这,他转身看向宫茗雪,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乱世将至,就连四仙宗在大劫的冲击之下,也难保自身的地位,所以去拉拢气运之子,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宫文石的野心更大,他想要自己的女儿杀死气运之子,夺取他的气运,成就仙帝之位!

不要以为气运之子就没有杀死他的办法了,他有的是手段!

要知道,在修仙界的历史上,气运之子陨落的记载可不少。

“秋白是否是气运之子,事关重大,即日起,你带他前往坠星崖,接受陨星试炼,若他是气运之子,自然可以活着出来。”

宫茗雪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陨星试炼?那不是步入仙人境界才可以进入的吗?”

坠星崖是仙剑门的一处秘境,其内蕴藏着陨星试炼,外人很少知晓。

不过这陨星试炼,是专门为仙人准备的,只有迈入仙人之境才能承受住其内的压力,若是普通修士进入……

十死无生!

哪怕是她也不敢进去,秋白一个合体期修士,进去之后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可他是气运之子,定然不会就此死去。”

父亲给她的回答并不能让她安心,她紧紧抱着怀中的长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若他……不是呢?”

只见宫文石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不是的话,死便死了,无足挂齿,我们可着手寻找真正的气运之子。”

他才不会在意秋白的死活,他只是想要女儿得到气运之子身上的气运。

他现在最愁的,还是寻找新的气运之子这件事。

哪怕他是仙剑门门主,距离仙帝之位仅有几步之遥,他也无法轻易知晓谁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

而宫茗雪在听到他这番话后低下了头,浑身冰冷。

是啊,她差点忘了。

她接触秋白的目的,是为了杀死他。

以前的她一直记得,所以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而在他选择退婚之后,不知为何,她竟和他越走越近。

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未婚妻,忘了将来要杀夫证道……

略带甜蜜的回忆瞬间覆上了一层白霜,她原本因为秋白而扬起的嘴角僵住了,心底也扭曲般地痛了起来。

秋白死便死了?

从父亲口中说出的话,令她感到一阵心寒。

她不想要他死,那是唯一一个在意她的人。

“雪儿?”

她的沉默引来了宫文石的注意,渐渐地,他也看出了端倪。

“你对他有了真感情?”他眯着眼问道,语气逐渐不佳。

宫茗雪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抱着剑,站在原地任由晚风吹起她的发丝。

这在宫文石眼里,明显是默认了。

“荒谬!”

他怒斥一声,观星台的风因为他的怒意而变得更加狂躁,无数树叶被无情地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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