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梦境开始，他的脑海中就始终盘旋着这样一个念头。

造物议会改变蛰伏战术开始频繁出现异动，战争的硝烟味似乎再度弥漫在这个世界上，连他的至亲和挚爱也因此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但顾晓霜的上位之理却早已彻底破碎，漫长的五年时光，即使算上用去修补的异能和帝皇铠甲的力量，也没有可观的进展

如果说在方舟之上落入艾莉克希娅的陷阱还能推脱为自己懒得去动脑子的话，那么进入亚空间梦境以来的无力感，就真的惊醒顾晓霜了。

他需要英灵之理以外的足够守护他的亲人和国家的力量。

不单单是天征令和银之匙，不单单是现在能在次位英灵之下称雄的程度。

顾晓霜想要的，是五年的撒哈拉战场上，那个白发紫瞳的少女，所曾拥有的力量。

他还记得人们对那个少女的称呼。

不是少军主和守夜人，而是另一个称号……

“所以了，我们要尽可能地榨干这个亚空间的每一分价值。”

顾晓霜说:“不再是陷阱，我们把它当成一个宝藏。”

“你已经想好可以在这个亚空间梦境中得到什么利益了吗？”

狐狸还因为庞大的信息量而有些呆滞，尼采却忽然开口了，她静静地看着顾晓霜，淡淡道:“你准备抢回来什么？又准备给造物议会带来怎么样的损失？要知道，这只是个梦。”

“很多。”

顾晓霜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这只是个梦，但它是亚空间做的梦，和现实世界绝对存在一定的交互，我已经找到了一部分交错点。”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我导演这场战争的理由……和两个东西有关”

顾晓霜掏出了包里的刑天铠甲召唤器

“这是……”

狐狸看着顾晓霜手中的召唤器有些发愣，她虽然在皇家学园图书馆的古籍复制品里知道宋代时候曾出现过刑天铠甲，但她不知道铠甲召唤人就在她身边，更不知道有空就拿来玩的照相机是铠甲召唤器

“我手里这玩意，是这场梦境中和现实的其中一个交错点，从现实带进来的，你俩都看过神州的古籍，我就不多赘述了，直接说结论，铠甲的力量可能在亚空间之上，至于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刚才我在抵挡碎石和玻璃的时候用的是帝皇铠甲的防御技能，就在我用出这个技能的同时，外边的雪在短暂的时间内变小了。”

顾晓霜顿了顿接着说道：“而第二个交错点，就是英灵之理，这是凭依于灵魂的力量，是神秘性的范畴，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只要理存在，它就是真实的。”

——而英灵之理，是可以被“补全”的

以太学的第一篇章就讲述过，一切英灵之理的起源，是『文明之理』。

任何一个英灵的理，都是文明之理的碎片，它们是同根同源的。

所以，当一个英灵被另一个英灵的权能击中受伤的一刹那，受伤者的理会流出，并被攻击者吸收。

而如果是击杀，战败英灵的理则会被完全吸纳，胜者的权能将会抵达新的高峰。

事实上，所谓“同级无敌”的英灵，基本都是击杀过多个同级对手才蜕变而成的……当然，苏天征例外，她是唯一不依靠理的英灵，虽然也靠战斗磨砺自身，但杀敌本身对她没有增益。

这种英灵补全理的方式，从古代就被人类熟知，但能用到它的时候，却很少很少，毕竟出动英灵基本就是全面战争，有很多英灵一直到老死都没有经历过。

但顾晓霜现在在梦里。

“我们现在在梦里。”

尼采点点头道:“曾经全球最强的次位英灵摄政王夏棣，上议院议长武媚，造物议会的枢机卿……亚空间不会蠢到把你未来的朋友引过来，即使有，最多也不过是平衡性的一两个，这场战争的参与者几乎都将是你曾经的敌人，血海深仇，杀起来，没有心理压力。”

“而造物议会的损失这一块，能模拟出整整一个时代的梦境，即使主要依靠亚空间，造物议会必然也会消耗大量的资源。”

顾晓霜思索片刻，道:“譬如国家级量子计算机拉普拉斯妖，和百慕大的能源工程‘狄拉克之海’……”

“因为没有任何量子计算机能够解算出铠甲的奥秘，而且，在梦境中召唤铠甲本来就属于一种可能会引起亚空间波动的行为，所以，我在梦境中召唤刑天铠甲，升级到战神刑天形态后产生的亚空间波动和大量数据，如果拉普拉斯妖想以可见情报的方式进行解算，必然会烧掉它的量子核心，同时进行这种解算耗费的巨大能量将抽干狄拉克之海。”

他说:“这两步，能让造物议会心疼一百年。”

听到这里，尼采又点了点头。

“很好的想法。”

尼采淡淡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怎么做到这些？你准备依靠什么？”

这是一个直指要害的问题，以顾晓霜如今仅有99%准英灵血脉契合度的力量，就算加上刑天铠甲，短时间也不可能放倒这么多人。

终于，到最关键的地方。

“在进入你的思维模式后，我有了一个能成功的推断。”

顾晓霜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可以在两个小时内，恢复到撒哈拉战场的全盛时期。”

在这一瞬间。

尼采的瞳孔微微缩起。

这是进入梦境以来，不，是很久很久以来……

——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眼神。

“……几成把握？”

尼采沉默了很久，再度确认了一句。

“九成把握。”

顾晓霜平静道:“这两小时内，在梦境的最后一刻，我能通过某种方式，将辅助修补我破损英灵之理的异能替换为亚空间中无穷无尽的以太，这种情况下，最不乐观估计的话我也能发挥出刑天铠甲全部实力，而根据我满欧洲到处跑跟人干架的实践来看，战神刑天对付上位英灵都有点浪费。”

不知何时，时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了0:30，顾晓霜双眼中的紫色已经变为黑色，她已经退出了主异教的思维方式。

他闭上双眸，呼出了一口气。

沉默良久。

他睁开眼睛。

“尼采，我们让摄政王，让造物议会的枢机卿，让十年前的这些老朋友们……”

顾晓霜平静道:

“看一看铠甲召唤人的力量吧。”

让他们看一看，撒哈拉战场边缘城市守卫战的最后一刻，我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代价，所发出的……

——撕裂了西半球大气层的一击

————————

0:31。

燕京国际酒店。

当楚离的计划渐渐揭开帷幕的时候，燕京国际酒店的前台，显得有些喧嚣和忙碌。

“是上沪市代表团吗？你们来的可还真是晚啊。”

前台小姐路蓝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官员。

“燕京的雪下的太突兀了，飞机晚点，如果不是明天大会就开始了，我们就明天再进京了。”

看上去有些疲惫的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拿出一份档案，“这是孩子们的身份信息，麻烦登记一下吧。”

档案的标题是……

【全国青少年使徒契合度检测大会:上沪种子代表团基础信息表】

“嗯，明白了，您先带着孩子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我看孩子们也都很累了。”

路蓝笑着看向中年官员背后的二十多个少年少女。

少年和少女们看上去年龄最多不超过15岁，有几个更是像连10岁都不到，穿着各异的服装，有些迷迷糊糊地排着队，看上去困得不清。

墨汐站在队伍最后一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