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没得商量。”

身为旁观者,白九仁要比程心儿看得更加透彻,他知道朱振父子此时的表现不过是演戏罢了,说的好听但心中未必会这么想,甚至他们可能已经在盘算这件事结束之后要怎么报复程心儿。

这并非是白九仁的臆想,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由于经历得多他也就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可不觉得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朱培青会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于人来说亦是如此,没有人作恶是一步到位的,都是层层递进,从小恶开始,随着底线的不断下降最终到大恶。

所以说朱培青能做出下药这种事,背地里肯定做了无数件程度没这么严重的恶事,这样的人或许能痛改前非,但肯定不是现在,他只是在白九仁的威胁下选择妥协而已,本性未曾有过半点改变。

朱振亦是如此,身为朱培青的父亲,他不会不知道朱培青做的恶事,若是他丝毫不关心朱培青此时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而他在知道朱培青的劣迹之后定然没有严加教导,不然不会让朱培青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虽然爱朱培青,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职责。

面对这样的两人,白九仁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突然就醒悟了呢?他更相信朱振父子只是在演一出苦情戏给程心儿看。

而对于突然心软的程心儿,白九仁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并没有太过责怪她。

一来程心儿身处局中一时半会看不清也是情有可原。二来程心儿身为云祥堂内有名的大夫,不仅有高超的医术,更是要有一颗仁心,朱振父子定然是知晓这点,才会选择在她面前联手在演一出苦情戏,以此蒙混过关。

然而当局者可以迷,白九仁这个旁观者就不能迷了,在这种重要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表明态度,不能让朱振父子的阴谋就此得逞。

“程大夫,先别急着下定论,既然朱培青说他是被人怂恿的,不妨将那人叫过来好好盘问一番,问问其中的细节,如何?”

知道白九仁的身份之后程心儿不敢忤逆他的意愿,只能点头说道:“好吧。”

跪在地上的朱振父子心中顿时一紧,真要叫柳芙梨过来对峙,朱培青的谎言会当场被戳穿,到时候程心儿会不会再选择原谅他们就难说了。只是不照做的话定然引起两人的怀疑,同样是死路一条。

就在两人思索着解决之法时,刚才离开的大汉搬着桌椅茶具回来。那些大汉见朱振父子双双跪在白九仁两人面前,心中一惊,不敢出声,动作更加小心,生怕惹得两人不满意。

几个大汉将桌椅放下,伸手擦了擦已经相当干净的桌面椅面,随后退到一旁让端着茶具的大汉倒茶。

程心儿看向不远处一个站的笔直的大汉,说道:“你去叫柳芙梨过来。”

“是!”

大汉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时却恰好看见跪在一旁的朱振朝他使眼色。跟在朱振身旁多年的他立马领悟其意思,偷偷回了一个眼神,转身大步离去。

不多久,柳芙梨被大汉带了过来,看着坐在木椅上的白九仁程心儿以及跪在地上朱振父子,她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趁着柳芙梨愣神的片刻,朱振突然发难,站起身来大喝道:“柳芙梨你这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怂恿培青做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自己该当何罪!”

柳芙梨被朱振这副架势吓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怎么了……”

“还敢否认,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柳芙梨被吓的小脸煞白,面无血色,身体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闭嘴。”

白九仁打断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朱振,控制着清光剑刺向柳芙梨。

“咻——”

清光剑没有刺进柳芙梨的脑袋中,而是停在她面前,剑尖距离她的眉心不到半寸。

死亡的气息瞬间袭上心头。

“朱培青说你怂恿他给程大夫下.**,临死前我可以让你留个遗言。”

白九仁那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是我做的!”柳芙梨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放屁!”朱振怒喝道。

话音刚落,清光剑便出现在朱振面前,冰冷的剑刃紧贴他的脖子,传来阵阵寒意。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白九仁淡淡地说道。

“草民……再也……不敢……”

朱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激动,清光剑就给破他的皮肤。

数息过后,清光剑终于飞走,朱振却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白九仁重新看向柳芙梨,“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打算耍什么小心思,下场你应该清楚。”

“我没有怂恿朱培青,他本来就打算要下药给程心儿,我只是帮他配药,但我也是被他逼着配的!”

当即,柳芙梨将仓库里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因为此时这里的人多眼杂,她和朱培青做的事就被一句带过,熟不知这件事除开朱培青之外的另外三人早已知晓。

“当时我是不想帮他配置媚.药的,但是他以我的工作威胁我一定要配,不然就直接赶我走,还要搞臭我的名声,让我在德明县城内彻底待不下去。”

说着,柳芙梨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上去甚是惹人怜惜。

“放你娘的狗屁!你明明也看不惯程心儿才会帮忙,我哪有威胁你!”朱培青跳起来,指着柳芙梨的鼻子破口大骂。

“以你的身份我如果不答应肯定会被报复,这不是威胁吗?就算你没有说出来我敢不答应吗?”柳芙梨反问道。

“哼!当时你对程心儿的评价我可还记得,难道那也是我逼你的?”

“你……那些话不过是说给你听故意讨好你而已,你以为那是我的真心话?”

“那好,我直接说出来让程心儿听听……”

“够了。”

白九仁出声打断朱培青,朱培青顿时不敢再说下去。

“这些东西留给你们慢慢讨论,我现在只关心这下药是谁出的主意,而且我也已经知道了。”

话音刚落,清光剑出现在朱培青身前,直指他的要害。

“是你出的主意吧,不然刚才柳芙梨的话你怎么只是否认自己没有威胁她,却没有半个字提及到她怂恿你下药一事呢?”

“我……我只是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下药的事情的确是柳芙梨怂恿我的啊!”

朱培青冷汗直流,身体更是忍不住开始颤抖。

“真的?再不承认就不是做不了男人这么简单了,到时可能连人都做不成了。”

清光剑飘到朱培青那几乎被肥肉完全掩盖的脖子旁,剑身贴在肥肉上,蹭来蹭去。

朱培青一动不敢动,身体的颤抖幅度却是更加剧烈,脖子处的肥肉主动蹭到剑刃上,划过两道狭长的口子。

血腥味飘然而出。

“说!”

白九仁突然爆喝一声。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朱培青的身体剧烈颤抖一下,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是我……”

“噗!”

清光剑轻轻一挥,朱培青的某处彻底和他的身体分离。

“啊——”

朱培青倒在地上左右翻滚,脑袋突然磕到一旁的石头,彻底昏了过去。

“还要做什么吗?”

白九仁看向程心儿,后者摇了摇头。

“那走吧。”

白九仁拿上药材,和程心儿一起往外走去,经过柳芙梨身旁也没多说什么,等朱培青醒来之后自然会收拾她的。

等到白九仁二人离去之后,朱振才叫站在一旁的几个大汉抬朱培青回房,随后叫住刚才那个给他使眼色的大汉。

“我刚才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请老爷恕罪!小的实在是不敢……”

那大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他实在是不敢得罪这样一个连朱振父子都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即便是之前领会到朱振的意思,他却什么都没做。

朱振自然是知道大汉的想法,但此刻他正气在头上,哪管那么多,一脚将大汉踹翻在地,恶狠狠地说道:“等培青醒来我再收拾你!原本程心儿已经心软了,要不是你岂会这样!”

朱振又踹了几脚,抬眼看向柳芙梨,发现她正准备逃跑,大喝道:“给我抓住她,扒了她的衣服丢到街上,看住她不准她跑了!”

闻言,柳芙梨双腿一软,随后赶忙往白九仁离开的方向跑去,只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大汉,不过数息就被两个大汉抓住,架着离开了。

“不要!放开我!快放开我!放……”

声音逐渐远去。

不久,某个方向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叫,紧接着是越发热烈的讨论声、欢呼声以及唾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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