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这个鱼幼白怎么知道自己有一个喜爱的下人?难不成她提前知道要来,然后特地打听过自己最近的近况,以作参考,再找自己讨要东西。

结果一打听二打听把宁言给盯上了?

梁帛舒挑了挑眉,心里是极大的抗拒,但鉴于对方年纪太小,又是多年未见,再加上在外人面前她通常不显露自己有多依恋宁言,于是只好咧了咧嘴,尴尬地笑了几声。

揉了揉鱼幼白的小脑袋,她道:“一个小小下人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东域人可多了,何必来要姐姐的下人呢?你家没有下人吗?”

可面对梁帛舒的提议,鱼幼白飞快摇了摇脑瓜子,噘着嘴巴,奶声奶气地道:“姐姐的东西肯定就是好的,姐姐的下人一定也比幼白的好,所以幼白要姐姐的下人,为何姐姐不肯给呢?”

“啊?哪里是不肯给呢?那个下人很差劲的!”

梁帛舒眼皮子抽了抽,开始诋毁起宁言,她眼珠子转转,道:“那宁言晚上睡觉不洗脚,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怕了吗?”

梁帛舒紧紧盯着鱼幼白,企图让对方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可鱼幼白非但没有害怕,却还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嘻嘻道:“我前儿还把一个下人喂给了老虎,一个区区下人还能玩的花过幼白呀?等姐姐把他送给我,我就砍了他的手脚,让他变成人彘。”

鱼幼白的小脸越加恐怖,梁帛舒只感觉看了一出诡异傩戏似的,丝毫没察觉后者蹙眉,鱼幼白咧着嘴阴森森地道:“我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然后放进满是苍蝇的地洞里,让苍蝇蚕食他的血肉,在他的体内产卵,然后——”

“停!”

梁帛舒伸出手制止了鱼幼白天真的幻想,后者喊着食指,脑子一歪,道:“怎么啦?帛舒姐姐不开心吗?因为一个区区下人吗?”

“幼白,你这么对人是不对的!你难道觉得被你那般对待的人发出惨叫让你很开心吗?你半夜不会睡不着吗?”

梁帛舒表情正色,一副教育鱼幼白的模样。

“咦?那帛舒姐姐小时候带我做的事儿不都是这样的嘛?”

鱼幼白一副好奇的模样。

“我已经改正了!你也要与人为善!”

的确如此,按照恶女的身份,梁帛舒真的算是与人为善了,之前她还觉得鱼幼白可能已经变好了一些,此下她发觉鱼幼白似乎比从前还有恶劣,若是把宁言交给她,岂不是入了虎穴?

“与人为善?”

鱼幼白大眼睛一翻,思索片刻,问梁帛舒,道:“那帛舒姐姐是如何与人为善的?教教幼白?”

“......呃,比如——”

这下问住梁帛舒了,她转了好几圈眼睛也没想到自己对谁好过,突然她想起了德梁寺求的佛珠,她连忙道:“比如送人礼物,我就是送了宁言一个礼物!”

“礼物?送虫卵和蜈蚣不行吗?”

“自然不行!”

梁帛舒义正词严。

“那其他的呢?”

“呃——”

“幼白想知道帛舒姐姐除了这个还对宁言做过什么好事呢?幼白很想知道之后宁言会被帛舒姐姐怎么对待吗?”

鱼幼白又笑了起来,梁帛舒发觉自己根本无法直视这个十二三岁丫头的天真笑容,就像是被什么诡异的存在给死死凝视了一般。

“呐,帛舒姐姐?之后,宁言还会被继续这么好的对待吗?宁言会受到帛舒姐姐什么礼物呢?是钱财?灵石?宝物?功法?灵器?”

鱼幼白幼稚的声音仿佛一把一把尖刀刺进梁帛舒的心口。

是啊......

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教育鱼幼白,说要她与人为善呢?

自己不是一直都对人作恶吗?

若不是宁言这十年来一直教育自己与人为善,恐怕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还不及鱼幼白和南宫潇潇呢?

一想起很小时候做的那些恶事,梁帛舒就感觉一阵害怕。

努力想甩开这种想法,可是鱼幼白的话像是跗骨之俎似的狠狠附在梁帛舒的心头,每一句话,一个字,一个音,都让梁帛舒心跳剧烈。

她害怕地望着小小的鱼幼白,脚步不自觉地向后移着。

想逃了。

“说话呀?帛舒姐姐的表情好奇怪哦?帛舒姐姐在害怕吗?难不成是骗幼白的嘛?难不成帛舒姐姐一直在欺压宁言?把宁言当做一个随时打骂欺辱霸凌的禁脔?还是说宁言现在已经被你削成人彘放进了坛子里泡酸菜啦?”

“我没有!”

梁帛舒突然大声了起来,吓了鱼幼白一跳,后者咬着下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害怕极了。

“我——”

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都是不自觉地向后退,她们之间的距离逐渐远了起来。

“啊——帛舒姐姐在凶我,难不成真是这样?”

鱼幼白委屈地道。

“当然没有,宁言现在好好地在梁家呢,我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我不会食言的,我梁帛舒哪里是食言的人呢?他就像是只小狗似的在那里一直哀求我,哀求他的大小姐,让我保护他,他不想死,我怎么会骗他?不要再质疑姐姐啦,幼白。”

梁帛舒想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可是这结结巴巴的叙述让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笑滑稽。

“哦?一只狗而已吗?噗噗,帛舒姐姐都不把宁言当人看,权当是一只狗,哈哈哈,和幼白一样呢!幼白也把狗和下人关在一起,看他们一起抢狗饭。”

鱼幼白开心地拍了拍小手,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

“只是,只是一个比喻,他在我这里不是狗。”

梁帛舒语气颤抖地道。

“啊?不是狗啊?好吧,我还以为帛舒姐姐......算啦,那我就学着帛舒姐姐与人为善吧,本来我还想把一个下人作为炉鼎养料吸收了呢,看来——”

“啊啊啊啊!!!”

梁帛舒突然尖叫一声,逃进了屋里。

鱼幼白“唔”了一声,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被大力关上的门,突然裂开嘴巴笑了,露出满嘴尖牙。

“笨蛋梁帛舒——蠢货,蠢货,笨蛋。”

而在墙后的角落里,正有一个白衣少年,一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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