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草木葱绿,还伴有小溪,陈落放开缰绳,马儿独自上前,奔跑而去。
陈落燃起篝火,烧烤着野味,趁着篝火的光亮,看着下午时塞进他衣襟时的书信,以红叶火漆印封口,他抬手撕碎,那般大气娟秀的楷书映入他的眼帘:
郎君在上......
妾身与谪仙山有缘,郎君持这枚玉佩前往谪仙山,也许会有不同的收获,妾身知郎君前路艰难,但仍祝郎君一路顺遂,无病无灾。
那枚玉佩滑落在下来,落入他的手中,感受着不俗的气息流转,清凉没入掌心,陈落记得在祀魔宫时,就看到关于谪仙山的记载:
世间有仙,常入轮回,随天命而落,知天命而醒,完天命而归,世人称之为,谪仙。
谪仙有其记忆,而无此修为,也需一步一步地修行,再而凌空飞升,武破凌霄。
陈落轻声呢喃道:“谪仙山吗?”
只见眼前多了一抹孤冷倾城的身影,在他的对面,是那熟悉的枫叶气息,陈落抬眸看去,她眸色清冷,脸颊泛着冷笑,正是苏落弦。
陈落正色地问道:“师娘,不知您来这里,找我有何吩咐?”
他想着是有些时日没有看到师娘了,从中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
苏落弦冷笑道:“黄泉珠接近破碎,身子藏匿千年大妖蛟龙的身躯,以神落境界的修为妖气压制着体内死气的蔓延,不断地以坠镜之躯跃阶对战死敌,这样的你也许没有半年的光阴了,本宫是这样教你的吗?”
一如初章,她噙着那抹极其淡漠的笑容,那狭长的眼眸有着盈盈水波,口吻之间却满是讽刺与阴阳怪气。
陈落莞尔一笑:“这不是师娘的手笔吗?步步谋算,一步一步地让我对战死敌,让现在修行的剑气与过往修行的刀气凝结成珠,而后找到生气之源,再去往黑海修复黄泉珠,让我走上四珠化一的路子,这不正是师娘的想法吗?”
苏落弦微微诧异,嘲讽反问道:“本宫可没让你参与华胥皇室的倾轧啊!而且你与以前同样愚蠢,不智,以坠镜之躯死战凌王死境大圆满,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师娘,这不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吗?或许这些微末般的插曲丝毫不再在你的眼内,甚至让你连看的兴趣都没有。”陈落晃那双桃花眼细语道。
篝火明亮,照着眼前人的冷笑,眸光藏着狡诈,荡漾着水波,苏落弦不再追及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正色地说道:
“九月初,本宫会全力进攻天阙,而且是本宫亲领,本宫想看看,天阙是怎么败亡在自己的脚下,而本宫要你在决战之时,揭开你是祀魔宫大师兄的身份,回归魔道,本宫要看看这正道到时脸上是什么表情?”苏落弦肆意地说道。
“师娘,你就这般痛恨正道?”
苏落弦勾了勾唇,而后有着银铃般的笑声,身子前倾,掠过篝火,任由篝火淹没她的是身躯,烟气了朦胧两人的眼眸,伸手勾着陈落的下巴,两人尽在咫尺,她眼眸微眨:
“徒儿,你心软了?”
篝火沾染了术法,也不再是那般炙热,陈落侧过脸庞,也不再回答,苏落空的手空了下去。
“你不愿意回答,是承认了,本宫可以理解,但事情依旧如此进行,此外告诉你另一件事,你的师傅是自杀了,那是他的选择。”苏落弦正色地说道。
“不可能,师傅正值壮年,怎可因你到来不过半年就要自尽身亡?”陈落眸色愤懑地问道。
“本宫说得是实话,绝无虚假,至于你信与不信,与本宫无关。”苏落弦从容地回答道。
“那他自尽的理由呢?”
“这是你要查的,而不是本宫,或者你与本宫交易,成为本宫的狗,本宫告诉你任何想知道的。”苏落弦引诱地回答道。
陈落低下头颅,想着从前的师傅,有时支支吾吾,看向自己时,眼底有着一抹沉重和心痛,挥之不去,欲渐欲深。
以前是自己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是在师傅想要说什么,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
两人静默下来,苏落弦也许是有些心软,正色地说道:“你回归魔道时,本宫会告诉你一部分真相。”
陈落抬头看向她的眼眸,眉角舒展,随后听见她那孤冷的声音:
“本宫对于此事不会做伪,这是本宫的承诺,这也是你我最初的交易内容,你去正道,本宫给予你真相。”
“好。”
此刻野味烧烤得刚刚好,陈落扯下兔腿,金黄流油,递给苏落弦,她也不矫情,坐在篝火的身侧,两人静静地吃着。
苏落弦起着话头儿,语气随意地说道:“这好像是你我师徒之间第一次吃饭?”
在她的记忆,两人同桌而食,以前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万年之后的今天,她恍若隔梦。
她不由得嘴角泛起那苦笑,五味杂陈。
陈落看见她那抹苦笑,问道:“师娘,这确实是你我第一次吃饭,你为何会苦笑?”
“没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所以感慨了一下。”
陈落微微诧异,他也曾经偷偷调查苏落弦的过去,但她的过去无从查起,无影无踪,仿佛她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随后出声问道:“师娘,那我们在祀魔宫以前见过?”
苏落弦一时被这个问题怔住,小口吃着兔腿,笑着回答道:
“这个兔腿真好吃,看来以后你可以当祀魔宫的厨子!”
她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大概也不记得了吧!
陈落看了眼前人许久,绕过的回答,而后低着头吃着兔腿,确实很好吃。
他再看向时,眼前人已是身影消失不见,他轻声呢喃道:
“师娘,你在隐藏着什么呢?”
夜色渐深,马儿已经回到树木之下,倦倦地躺在那里,篝火渐渐熄灭,陈落术法绕在手指,一条绳索出现在两棵树木之间,陈落仰在上面。
苏落弦落在远处树木的枝头,驻足了一下,而后化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