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和苏晚妤沉默对视着。
直到这时，她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现在要脱掉衣服给苏晚妤量尺寸。
“等等...”
没等她的话语说完，苏晚妤便以不紧不慢的语调开口打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还是先脱了。”
“为什么！”脑袋稍感混乱的她半哑着嗓音，“说起来，为什么我要来买内衣？不是说好买衣服的么。”
“内衣、衣服、鞋子都要买。”
“......”
“而且你也早就感觉到胸前很不舒服了不是么？”
“......”
被苏晚妤这么一说，她低着脑袋看了眼自己略微起伏的小胸脯，神色霎时多了份复杂。
的确如苏晚妤说的那般。
起床到现在，特别是走路的时候，不只是没束缚的那种微摇不适感，更重要的是与衣服频繁摩擦的地方会产生灼热的疼痛感。
“现在你是女孩子，如果你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底线而坚持拒绝的话，那只会害了你自己。”
“......”
苏晚妤的声音颇为平缓，可话语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以及认真，令她沉默着不敢反驳。
她知道苏晚妤是真得为了她好而这样说的。
“好了，我帮你量量先。”
苏晚妤往前迈了一步。
这个小小的动作使得沉默思考中的夜樱小小吓了跳，那份游离的思绪也重新回到现实里。
“能不能...能不能不脱？”
“没脱的话是量不准的”
“那...那我想自己量。”
“你量不准。”
“我量得准。”
“你量不准。”
“......”
或许是看到夜樱那犹豫不安的小表情，苏晚妤“嗬——”的无奈轻叹了声。
“为什么那么抗拒？”
“当...当然是感觉很羞耻了。”
“有什么觉得好羞耻的。”苏晚妤无力地垂下双肩，“现在我们都是女孩子。”
苏晚妤的这话似乎刺激到了夜樱，只见此时的夜樱不满地微鼓着腮帮子。
“那是因为现在被看的不是你。”
“无聊。如果你是觉得单方面被我看到而感觉羞耻的话，那我也可以脱掉陪下你这无意义的羞耻心，”
看到苏晚妤的小手绕至后背准备拉开裙子后背的拉链时，她顿时慌张地摆着手示意苏晚妤停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脱可以了吧！”
似是自暴自弃般，夜樱的双手抓住衣摆部分立即脱下。
少去衣物遮挡的上半身多了份冰凉的感受，同时作祟的羞耻心令她的脸颊多了份浓郁的酡红。
夜樱紧咬着下唇，细长的双瞳似乎多了份朦胧的水汽。
“好了，抬起手。”
“......”
听从着苏晚妤的话，她讷讷地抬起上肢。
等稍稍适应这份现状后，因羞涩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她窥看着苏晚妤的表情。
当看到苏晚妤那平静而又认真的脸，她心底那份蔓延的羞耻霎时散去了不少。
倘若苏晚妤这时候恶趣味的捉弄她的话，她真的会害羞得受不了。
不过还好的是，苏晚妤并没有这样，而是真得在认真帮她量着。
......
看到苏晚妤往后退了一步，认真地再看着皮尺的数字后，夜樱把举起的手稍稍放下，然后声音弱弱地问着。
“好...好了没？”
“嗯。”苏晚妤颔首示意，“刚好12厘米。”
或许是空调冷气的原因，也或许是因裸露而纯粹地感到不适，夜樱的小手搓了搓手臂。
“...那我能把衣服穿上了么？”
“别着急，现在只是量了个尺寸，待会还要穿。”苏晚妤淡淡地瞥了眼夜樱后，又低着脑袋看了眼皮尺，“我去挑几件内衣，你在这里等会。”
“喔...”
看着苏晚妤消失在门帘前，夜樱情绪复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而后往后退了两步，背抵着试衣间的墙壁发呆。
稍稍等了会儿，面前自由垂下的浅白色门帘便被再次掀开。
苏晚妤的手里多了几件颜色不同但款式相近的内衣。
“你觉得这种款式怎么样？”
自苏晚妤的手里接过内衣，她微红着脸打量起来。
苏晚妤挑的看起来都很可爱，有件纯白色的内衣边缘还有一层蕾丝装饰。
内衣的选择对于她这种刚成为女生的人而言，自然会觉得感到迷茫且不知所措，以至于到最后她干脆把选择全交给了苏晚妤。
不过...
唯独款式的颜色她进行了选择。
她只接受经典的黑白色。
......
自狭窄的试衣间出来时，店内的客人似乎多了不少。
拿着挑好的三件内衣，苏晚妤领着她径直走向柜台处。
先前负责她们的女店员匆匆地走了过来。
“两位小妹妹，还有什么要求嘛？请尽管说。”
“没。”苏晚妤声音微冷地回了句，然后把手里的那两套内衣放到了柜面上，“就要这两套和她身上那套。”
“好的。”
或许是听到她们真要买，女店员的态度更是热情了不少，连忙从柜台下方取出纸盒以及塑料袋进行包装。
女店员打包好后，就取出计算器按了起来。
见状，夜樱往前走了两步，从口袋里取出手机并打开微信的付款码。
“我...”
当她刚想绕过苏晚妤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女店员时，女店员那莹润的嘴唇却吐出了令她话语戛然而止的心凉数字。
“一共是1797元，因新店九折促销，收您1600元。”
嘀！
【微信到账1600元。】
柜台处传来了微信收付款的机器播报声音。
苏晚妤收回了手机，而后微侧着身体把袋子递了过来。
“喏，拿着。”
“啊唔谢谢...”
因苏晚妤替她支付相当大一笔金额，此时的她心情颇为紊乱，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
......
步行街大楼的外墙反射着迈入八月初旬后颇为强烈的阳光。
刺眼、火辣的光线令夜樱不禁微眯起眼。
离开店铺后，她和苏晚妤沿着大楼形成的阴影处踱步。
看着手心里拎着的袋子，夜樱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声音糯糯地开了口。
“晚妤...”
“嗯？”
“那个...这钱我以后会还的。”
“没关系的，你不用还。”
苏晚妤的语调颇为平淡，似乎对这笔巨款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