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北部圣战军在源源不断地输送新的兵力,而南部军则依靠着城墙和城防设施不断顶着压力防御。
“看来情况对你们有点不利呀。”芬里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战局,“怕是撑不了太久咯。”
莱茵也看向下放,没有说话。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南部军有着城墙作为依托,但军力上根本的差距是无法逆转的。锦川城扼守的这条通道非常重要,并且以战争的规模而言,算不上宽敞。所以北部军只能以有限的效率向城墙输送兵源,南部军一次要面临的敌人不会太多,这是他们能坚守到现在的原因。
但随着北部源源不断地输出兵力,这种优势自然也被一点点摸去了。南部军人数上远输于北部,在持续不断地作战下,战斗力大打折扣,而北部军还在不断把热血沸腾的狂信徒送进攻城楼。这样一来,南部军丢掉城墙,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样,要轮到你们撤退了吧。”
“还早。”
随着一声军号,南部军开始逐渐放弃城墙,掩护从魔法塔中撤出的法师团向着锦川城内转移。而北部军很快占领了全部城墙,并在城墙上组织集结兵力。
“哦哦,要打巷战啊。”
莱茵没有理会芬里尔,朝着城内飞去。芬里尔也急忙跟上,虽然不想发生战斗,但他不能放着圣骑士去干扰战局。好在莱茵只是悬浮在锦川城的上方,没有加入战斗的意思。
锦川城曾经受到入侵者造物的清洗,整座城市破败不堪。虽然南部圣战军在接管时有进行修缮,但针对的基本都是城墙和城防设施。城镇的街道情况极为复杂,有凹陷的地面,有坍塌的楼房。而这座关口城市的布局本就狭长,拥有数量优势的北部军也不得不被分成许多股,对城镇内的南方军展开进攻。
然而北部军行进到哪里,爆炸声就响到哪里。南部军安置的大量炼金炸弹随着北部军的到来而不断触发,每一次爆炸不仅能带走许多北部军的生命,还能让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街道变得更加寸步难行。北部军的推进越来越艰难,他们得一边清理爆炸现场,一边带走伤员,一边小心翼翼地探查下一枚炸弹的位置。
然而在下一个街口,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爆炸,而是一支从破败建筑物中突然杀出的精兵。这些精兵身上洋溢着神圣的光芒,那是北部军们熟知的能量,就如同牧师们一般。然而这些凶残的家伙穿着铠甲,手中挥舞着剑刃和斧锤,冲进北部军的阵营中展开了杀戮。
这批人当中,有些人仿佛化身成了杀戮的风暴,无情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有些人一边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冲散北部军的阵型,然后以圣光的力量治疗着受伤的同伴。在这场猝不及防的袭击中,北部军负责探查地形的先头部队被斩杀大半,而这批人居然无人阵亡,并且在北部军的冒险者精兵队赶来之前,又钻进了建筑群废墟中,不知去向。
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北部军将精锐冒险者队伍送到了最前线。可冒险者们前脚刚到,后脚城墙那边就出现了新的情况:又是一支不知道哪来的部队在城墙下安置了炼金炸弹。虽然北部军立刻做出反应,当场俘获和击杀了大部分敌人,但还是有多枚炸弹被成功引爆。
这些炸弹的安放地点似乎是事前计划好的,明明威力不算大,却能将北部军的战争机械轰不塌的城墙直接炸陷下去。这样一来,北部军部队进城的速度变得更为缓慢,而先头部队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清扫街巷。
好在好几个街口都没有发现任何南部军的踪迹......直到某种奇异的轰鸣声突然从这座城市的另一端响起。
圣光车骑部队在某个转角突然出现,咆哮着向南部军的部队飞驰而去。街道本就狭窄,而建筑物又大多损坏,面对急速冲来的
战车,士兵们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冲击的来临。
虽然运用的是神圣的能量,但这些车骑却是不折不扣的杀戮机器。车头和车身两侧都有利刃展开,附带着神力如一条流星般冲入了敌阵中,留下一道鲜血与残肢铺就的轨迹。各个街道都有圣光车骑在冲杀,运气好的北部军士兵能找到一个栖身的位置,运气不好的,只能绝望地逃窜,或者自欺欺人的寄希望于手上的盾牌。而至于那些实力够强的冒险者,能够躲避战车的碾压,也会被车身上的神力炮管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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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北部军也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应。一发现圣光车骑部队出现,天马部队立刻升空,朝着街道里肆意妄为的圣光车骑直扑过去。然而车骑部队管都不管这些从天上来的客人,一边继续冲杀着街道上的敌人,一边张开了防御结界。
为了应对天马部队,马丁改变了战车的成员配置,把副炮手换成了冒险者。这些冒险者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使用卷轴对车骑进行防御,以及在卷轴失效时抵御天马骑士的攻击。
虽然天马部队拥有无与伦比的制空权,但要攻破圣光车骑的防御,也需要费一番功夫。而这点时间,足够车骑部队在城市里冲杀一个来回了。最终,当车骑部队撤出城市时,他们的战果是以损失三台车骑为代价,消灭了北部军数千名圣战军。
车骑们的工作并不仅仅是杀敌,更重要的是给其他部队撤出城市争取了时间。在他们的掩护下,南部圣战军和牧师团成功撤离出锦川城,朝着南部教会下一道防线行进。而北部军因为受到车骑的干扰以及被复杂的城市地形所困,暂时无法排出足够大股的部队进行追击,只能暂时作罢,选择先掌控住锦川城这道关口。
这一战,虽然最终以北部军夺下锦川城为结局,但战果却让远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军事参谋们高兴不起来。他们付出了远比预估损失更多的代价,最终夺来的却也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关隘。且不论南部军有没有可能反攻,就算仅仅考虑运输线路,也不得不花时间和物资来进行修复疏通。
然而不知为何,准教皇弥赛亚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毫无触动。他似乎一直以来都不太在乎正面战场的战局,这让一直担心会触怒他的战争参谋们松了口气。但这也让他们疑惑,这位半边屁股已经坐在了玉座上的准教皇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位未来的圣座似乎有些琢磨不透。每次出现时,他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虽然英俊高挑,但身姿却有些许的佝偻,说话时语调毫无起伏,并且微低着头,从不与人对视。如果不是身上那件全艾尔斯兰独一无二的圣袍,恐怕许多人都认不出他就是权倾宗教世界的那位神的话事人。
然而,每一位参谋却都记得与弥赛亚见的第一面。那是他唯一一次抬头与他们目光相交,之后就再也不曾正眼相待。然而这仅有的一次对视,却让每个人都印象深刻。那一眼,就好像瞬间把他们身上的所有外衣,连同皮肉甚至骨头一起剥开,仿佛是要直接注视到精神之海里去一般。而这一眼又只有匆匆一瞥,往往在参谋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弥赛亚已经移开了他的目光,而参谋们的后背也已经被汗浸湿。
虽然这位准圣座从没有显露过他的威严,但没有一个人试图去做愚蠢的挑衅。因为前一任教皇还活着,但却不在玉座上了。谁都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渐渐的,弥赛亚似乎不曾在作战指挥室里出现过了。又是某一天,当北部军已经休整完毕、准备全面压进南部军第三道防线时,参谋们准备征求弥赛亚关于总攻的意见时,他们突然找不到弥赛亚了。
准教皇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悄悄离开了这座象征着圣者教会至高权力的圣彼得大教堂。然而似乎没有人在乎这件事,大教堂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如果不是玉座上空空如也,谁也不会知道宗教世界的权力中心已然不知去向。
参谋们惊讶之余,却发现他们已经被阻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一个人能把弥赛亚失踪的消息传递出去,他们接到的只有一个简短而冰冷的命令:进攻。
于是两日后,北部圣战军向南部教会的第三道防线发起了全面总攻。由于没有弥赛亚的命令来确立准确方案,参谋们既放不开手脚又彼此牵制,最终导致总攻失败,北部军在战场上遭遇了沉重打击,不得不后撤到锦川城进行补给。战争持续至今,北部军在接连几场惨淡的胜利与这场大败之后,有生力量已经被消灭了将近三分之一。如果下次进攻再度失败,很可能就不得不面临南征失败的可能性。
然而,弥赛亚还是没有出现。至于那些在战场上阵亡的信徒战士们,似乎并没有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