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会客厅。

梁帛舒跟随侍女走进来便见到了一位翩翩公子独自坐在那里,也不见其他梁家人,此番倒有些冷落了人家,于此她上前一步行礼,道:“恕我梁家招待不周,也不见得有人来陪衬李公子。”

“呵呵,无妨无妨。”

李如阳手中折扇一收,笑着继续道:“是我让那些下人离开的,毕竟我李如阳不是什么值得尊待之人,您说是吗?梁小姐?”

眼前的公子面带微笑,其打趣儿的弦外之音很是明显了,梁帛舒面色稍显尴尬,转头让侍女退下,她坐到其对面。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梁帛舒开了口,道:“前几日确实颇为忙碌,倒是因事耽搁了。”

说句实在话,梁帛舒可不太愿意跟李如阳这么说话,但只因为对方是梁礼指名的人,碍于父亲的面子,她只得赔笑。

“哈哈哈,无妨,只是说个玩笑话而已,前几日城中杂乱我是得知的。”

李如阳露出个歉意的微笑。

“李公子若是能理解便最好了。”

梁帛舒叹了口气。

“说句实话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能看得出梁帛舒小姐是不同意我们两家亲事的吧?”

面对李如阳的话,梁帛舒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其实我李如阳也是,我本已倾心于一位女子,却因家族的命令而不得不前来梁州城与梁帛舒小姐见面......”

李如阳说着,脸上有些惭愧,他抬起眼睛感叹道:“这何尝不是对倾心之人的背叛呢?我早已心有所属,却要因旁人行违背本心之举,可这个不就是找出的理由吗?我在前来梁州城时心中倍感煎熬。”

梁帛舒听着,忽然眉头紧皱,开了口:

“李公子,我觉得此言差矣。”

她反驳了李如阳。

“哦?梁小姐何出此言?”

李如阳饶有趣味地看向梁帛舒。

“李公子想想,我们本就生为人子,既父为天母为地,天地的意愿又怎能因个人的念头而反其道呢?那岂不是违背天理?不忠不孝?”

梁帛舒一脸认真地说着,李如阳却是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梁帛舒不悦地看向他,她感觉自己的礼貌就快绷不住了,就要骂李如阳的娘了。

感觉出梁帛舒表情上细微的变化,李如阳连忙收下笑容,解释道:“梁小姐,我要问你,为何你会觉得梁家主的命令至高无上?”

“我没有说至高无上。”

“你就是觉得他至高无上。”

“......”

“我猜猜,你是觉得假以时日,你会继承他的所有财产?家族、灵石、金钱?”

梁帛舒沉默许久,啧了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愿意献出你的自由?”

李如阳含笑道。

梁帛舒张张嘴吧,她想了一下,道:“尽管我并不喜欢这样......但听从父亲命令不就是应该的吗?”

她没直接承认。

“错了。”

李如阳用力摇了摇头,道:“梁家主只有有意愿让出他财产的时候你才能享受到他的财产,也就是说他只有在付出的时候才能被称为人父,而你却在无时无刻不献出你人生中最基本、最宝贵的自由,这并不对等,所有父母都没有权力剥夺孩子的自由。”

“大胆!”

梁帛舒是待到李如阳说完才拍的桌子,站起身怒指着对方。

“梁小姐没有提剑去斩我,就说明我说到梁小姐心里了。”

李如阳折扇一开挡住了下脸,梁帛舒一看,那折扇上写的四个大字。

“蒹葭之思。”

“梁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过来说一些无用之话吗?”

“为何?”

“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却也不同,但归根结底我们是同类人。”

“说你M的废话!”

梁帛舒没绷住,直接骂了出来。

“呵呵,梁小姐肯定有倾心之人吧?我看得出来,梁小姐的眼睛里与我在照镜子时,有着一样的东西。”

...

......

梁家的某池塘旁,宁言嘴巴里叼着绿叶,背手望着一只蹦跶的青蛙,不远处正走来一人,宁言匆匆看了一眼就撇开眼神,看样子似乎没什么兴趣似的。

“请问阁下是否姓宁?在下李如阳。”

“嗯.....李公子觉得梁家如何?”

宁言望着池塘,似乎并不好奇李如阳是谁。

“不错,大墙比李家多多了,比李家更像是迷宫。”

李如阳和宁言并立,一同看着池塘。

“呵,迷宫吗?”

“宁兄认识我吗?”

“认识,也不认识,但大抵是认识的。”

“哈哈,宁兄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会被梁小姐骂娘吗?”

李如阳想起刚刚的事情,笑了出来。

“我俩不会相互问候娘亲,不过她骂人的话都是从我这里学的。”

宁言百无聊赖地道。

“在下有一事很奇怪。”

“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啦。”

宁言看着发问的李如阳,挑了挑眉。

“为何宁兄见了我如此平静?难道不想得知我与梁小姐所言都为何?那万一我与梁小姐真的......”

“她不会,我知道她。”

“如此笃定?”

“如此笃定,因为我他.妈知道剧情。”

宁言挖了挖耳朵,吹了一下。

“......呃?”

李如阳一愣,这个剧情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知道事情的发展吗?

“宁兄,在下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不听。”

“......”

“那在下能不能问问——”

“别问。”

“......”

宁言转身就要走,李如阳立刻跟着,满脸无语,道:“宁兄为何一直躲着在下呢?”

“没躲,就是看你烦。”

宁言翻了个白眼,可李如阳仍然絮絮叨叨地跟着,然后他来了一句话,宁言这才停下。

“为何逃避?”

“我没在逃避,我只是觉得与我无关。”

宁言正视对方,满眼都是认真。

“无关?无关宁兄会愿意替梁小姐在梁州城背黑锅?无关的话会愿意整日教导梁小姐为人之道?无关的话会如此悉心地照顾梁小姐十年?虽说宁兄是下人,可做出这些举动的心已经不再是下人的范畴了吧?”

李如阳正说着,宁言一脸觉得无聊地走来,前者一边跟一边说。

“所以承认吧,宁兄,你是倾心于梁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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