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回过神的萧然就用力地回应了林海成的拥抱，她的双臂瞬间勒在了林海成的腰间，毫无准备的林海成差点被勒得直接背过气去。
纳米战甲的防御被动触发，薄薄的防御层为林海成提供了喘息的空间。
萧然没有哭出声，不断尝试调节自己呼吸的林海成看到萧然咬着自己的嘴唇，殷红的血珠落在被褥上，和眼泪一起将它打湿了。
看着这样的萧然，林海成只觉得有些心疼，他喘着粗气，伸出手轻轻地拍抚着萧然的脊背。
记忆中，他上一次看到萧然这样哭泣还是在十年前。
那次她这样哭，是因为萧成宇给她买了两只小鸡，小鸡长大以后被萧成宇拿去炖了汤。
那天晚上萧然没有吃饭，她躲在房间里，哭得稀里哗啦却没有一点哭声响起。
林海成本想让萧默去安慰安慰萧然，但萧默却觉得是萧然太幼稚了，就没有去管。
最后还是林海成去了萧然的房间，拍抚着她的脊背安慰了嘴里咬着床单哭泣的萧然。
林海成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妈妈就是这样去安慰他的。
“不哭了，不哭了，然然，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伯父常说啊，事儿大事儿小，过去就了（liao，方言意味结束）。”
“然然，你要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你出手我们都要死在那个蜥蜴人的手里，所以你不用自责。”
“我知道你很委屈，因为那不是你的本意，但我们都知道，大家都知道的，真的。”
林海成的视线向上飘去，摆在萧然书桌上的合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合影中的他按着还不到十岁的林海豪的肩膀，身旁站着不知道在看哪里的萧默，而站在他身后的萧然则一直在看着他的侧脸。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条神秘的线，将他们牵连在了一起。
“乖，不哭了，啊。”
林海成安慰着逐渐安静了下来的萧然，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触。
如果不是“大灾变”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轨迹，他们最终会走向哪一步呢？
在那种平静的生活中，他们也许会在某天向各自的父母坦白，告诉他们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他和萧默之间的关系，大概会因为他的过度隐瞒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或许会大吵一架，也或许萧默会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但不论哪种结果出现，他和萧默之间的关系都会大不如前。
当然，也或许他们会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分开，然后组建各自的家庭，被生活和事业的奋斗压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时间，逐渐背道而驰。
最后，沦落到在偶尔小聚的餐桌上，或是出于本心，或是违心地相视一笑。
能够聊到的话题同样被压榨的只剩下了近况如何，还有收入支出的比对。
“说起来，刚刚我联系到萧默了。”
看到萧然的情绪已经逐渐趋于稳定，林海成顺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说他也遭遇了一名三级异变者，不过他成功将他击退了。而且玛希娜……就是那个被萧默心心念念挂在嘴边的女孩子，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是吗？”
萧然吸了吸鼻子，她擦了擦嘴角的眼泪，轻声问道。
“我还能骗你不成？”
林海成笑着捏了捏萧然的耳垂，他什么时候骗过她？
萧然沉默着低了头，足足十多秒都没有说话。
“那就好，有嫂子跟着他，也就不用担心我哥的安全问题了。”
“嫂子？”
就在林海成想要提醒提醒萧然“玛希娜”是谁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的萧然一开口就镇住了准备说话的林海成。
“对啊，她不就是我的嫂子吗？”
萧然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无果的她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抽纸，放弃思考的萧然回过头，把林海成的衬衣当做了她临时使用的卫生纸。
“吔……”
林海成眉头大皱，他对着抬起头的萧然咧了咧嘴，满脸嫌弃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萧然没好气地白了林海成一眼，她本想说些什么以表自己的不满，但林海成胸前的那片污秽还是制止了她的这个念头。
“她还没和萧默结婚呢。”
“反正是迟早的事情，人家都等了我哥几十年了，现在又跟着他给他当保镖。先不说人家是公主，这样的女孩儿他能用那种方式追到，已经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了好吗？”
“换做我是我哥，我都已经子孙满堂了。”
萧然不满地撅起了嘴巴，她实在想不明白萧默到底哪里好了，居然值得一名公主这样苦苦等待。
换做是她的话……
恐怕她早就不搭理萧默那个钢筋直男了。
她都已经是公主了，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萧然这么想着，她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包抽纸，学乖了的林海成急忙翻身爬起，伸手把那包抽纸抓到了萧然的面前。
他也赶忙抽了两张出来，擦了擦胸前的那滩不可名状之物。
“你可别说那些话，虽然我也想这么说……”
林海成下意识地反驳了萧然一句，他仔细想了想，又突然觉得萧然说得不无道理。
“哦对了，你哥他……那个什么……”
将手中的纸巾搓成一团，没能成功将之丢进垃圾桶的林海成只觉得有些尴尬。
他转过头看了看歪着头看他的萧然，脸上的笑意很是难看。
“我哥又怎么了？刚见面就把我嫂子给……”
“说什么呢！”
林海成拍了拍萧然的小脑袋，打断了她要说的那些话。
“你哥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啊？”
翻转过身趴在床上的萧然愣住了，她脖颈僵硬地转过头，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得林海成不知从何吐槽才好。
两人四目相对，林海成这才发现萧然嘴唇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
“不是……不应该啊……”
萧然挠了挠额角垂下的碎发，林海成从她瞪大了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不可置信”这个对于萧默来说侮辱性直接拉满的词语。
“我哥他……他有那么聪明吗？”
“不是，然然，虽然我有时候也很怀疑萧默的情商到底够不够用，但是你要是怀疑他的智商……多少是过分了点吧？”
林海成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萧然嘴唇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然会突然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深吸口气，试图寻找一个新的话题来转移萧然的注意力。
林海成不知道在萧然的心里，萧默这个“哥哥”的形象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是啊，我说的就是我哥的情商……”
萧然眉头微皱，她很认真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去和林海成解释自己的想法。
“你看啊，人家公主诶，公主诶！”
“陪了他二十年啊！二十年！比我活的岁数都大！”
“嘶……不对。”
萧然猛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趴在她身边的林海成。
她眉头紧皱，视线也在林海成的脸上来回扫动着。
“我哥绝对没那么聪明，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我嫂子早就被他给拿下了……不对，不对！”
萧然砸了咂嘴，她微微眯眼，死死地盯着一脸茫然的林海成。
“我记得你说过的，海成哥。”
“我，我说啥了？”
林海成只觉得自己的左眼皮在狂跳，他有些心虚地看着萧然，不知道萧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的，我哥他说你死在了二代纳米战甲的试验过程中……有没有一种可能，试验失败以后你没有直接死掉，而是满怀遗憾地告诉了我哥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当成遗言给我哥他说了？”
“吔——”
林海成只觉得心跳骤停，他愣愣地看着秀眉紧锁的萧然，cpu都快烧掉了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萧然到底是怎么把这种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谈，给当做了破案的线索的。
这两件事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林海成想不明白，为什么萧然就那么肯定萧默发现不了呢？
“我猜对了对不对？”
萧然看着表情已然僵化的林海成，就算她没有得到他的回复，萧然的心里也早已有了答案。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向林海成的表情也从先前的震惊，变成了一脸的嫌弃。
“我就说嘛，我哥怎么可能会那么聪明。”
“还记得吗海成哥，有次我放假回家，只有你和我哥在家，你在楼下等我，我们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那时候我哥恰好下楼倒水喝。”
“看到我哥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要被发现了。结果呢？”
萧然顿了顿，她长叹口气，看着林海成无奈耸肩。
“我哥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他居然鄙视我！说什么我得注意点形象，都已经那么大了还在黏着你。”
萧然托着自己的下巴，手指不安分地在床单上画着圆。
也不是她不想相信萧默，萧然只是觉得，但凡萧默有那么一点点情商，他就不会对着她说出什么“应该算是我的女友”这种过分到她想抽他一巴掌的话。
“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林海成捂住了脸，带了几分的不情愿，无可奈何地附和着萧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