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微微飘扬的窗帘，记忆也缓缓飘回不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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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晕过去了。”
用余光打量着女孩的茨埃沃轻轻伸了个懒腰，将长剑收回鞘中，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赫米娅身旁。
“嗯。”
少女轻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孩，柔和的抚摸着那微微颤抖的瘦小身躯。
从那小嘴中无意识漏出的柔糯呜咽，和凌乱沾黏在那小脸上的米白长发，让幼小的白毛团子显得楚楚可怜。
“真是的啊，老妹，让老哥我扮白脸——感觉女人缘都要被败光咯。”
虽然听起来是嗔怪的语气，但男子放松的表情中却悄然透露着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毕竟这些天的相处...还是有点感情的，我怕我下不去狠手，使验证的效果不太好。”
“也是。”
茨埃沃微微俯下身子，认真的打量起女孩虚弱的睡颜。
“拂尘。”
柔和的光华从男子手心中汩汩而出，抚过满是血污的墙面和艾薇的身体。
逐渐爬满淡金裂痕的细链，怦然破碎。
化作稀薄柔和的光缕，和那清理完墙面的光华一齐回到茨埃沃手中。
“让她睡会吧。”
赫米娅轻语着，拔去刺入女孩手心的淡金飞镖，在那伤口上施好治愈魔法，用绷带缠住后，将她的身体轻轻放回被褥之中，并仔仔细细的裹好。
“赫...别走...”
昏迷中的女孩，迷迷糊糊伸手抓住了少女的袖口，让她不由微微一滞。
“对了，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在这里说好。”
“嗯？”
赫米娅轻轻取下那柔软无力的小手，放回被褥，看向身边的男子。
那对和自己同色的眼眸已经收回了开玩笑的意味，换上了认真的神色。
“正如我刚刚所说，收留被确认是黯的存在，会被认定是最严重的‘背叛罪’，所以，我不仅要作为一个巡夜人，也同时作为你的哥哥，要听听你的理由，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赫米娅轻轻点了点头，对上茨埃沃的眼睛，“我带回的那位男子，你能看出来他有被侵蚀的痕迹，和被清除的痕迹吧。”
“嗯。”
“这便是其一，治愈侵蚀的能力，这是‘夜语’在这么多年里，几乎没有取得过一点点突破的领域，或许...她能帮助我们，找到对抗那绝望的方法，甚至提供战胜那些可怖存在的力量...”
“其二，我们刚刚也进行了试验，即使到了濒死的边缘，她也没有展露出一点点敌意，或许，我们可以相信她是友好的。”
“其三...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其实很单纯，或者说，天真？这样子的话，我们大概可以借助她认识和了解黯这种神秘的存在...”
“嗯。”
茨埃沃默默点了点头，看向蜷缩在被褥中，昏睡的女孩。
“哥哥...”
“嗯？”
男子微微转过头，看向赫米娅逐渐复杂的表情。
“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说吧。”
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酝酿了片刻后，少女再次认真的抬起脸，看向他的眼睛。
“我...希望哥哥你...能站在巡夜人的角度看一下，这样子的话...我...作为巡夜人的我，是不是...背叛了过去的自己呢...”
“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
“虽然...但是...我又很害怕，自己是被情感抹去了理智，因为看到她哭泣恐惧的模样，我就想起了，过去的那个孩子。”
赫米娅轻轻捏紧剑柄，轻咬住下唇，“如果这样子的话...我会不会走向了歧路，让原本的我，原本的理想就此崩溃呢...”
“...”
茨埃沃默默揉了揉太阳穴，注视着少女微微颤抖的眼眸。
那团深埋于她眼底，从数十年前便从未熄灭过的火焰，在此时却微微颤抖起来。
“以我的角度看吗？嗯，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黯是狡猾的敌人...我也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蒙蔽欺骗了...”
“嗯哼，会思考，会担忧也是好事，那我就来多说说吧。”茨埃沃轻笑着，坐到少女身边，“当时我们在地面上接触到的，确实是她，但她并没有攻击骑士团，那些由于接触到她触手而昏迷的伤员据我所知已经苏醒，而且没有被侵蚀的迹象。”
“然后呢，如果不是她和那家伙纠缠在一起了，或许这次战斗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其次，我能感觉到她确实依恋于你，就算那孩子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你应该也可以施加影响，让她不至于做出太糟糕的事情吧？”
“害怕确实是好事，我也知道，你害怕自己过去的信仰崩塌，不过...”茨埃沃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通过这几点看来，她大概比我们的某些同类还要友善，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黯，但我想，她的价值，或许值得我们冒险，你的判断，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也并非是由绝对的对错，正邪组成的，人族里面，不也有很多恶劣的家伙吗。背叛者们，为了苟且一时，而将昔日的同胞无情推入火坑之中，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葬送掉其所应该保护的人们。”
“‘做了什么’比‘是什么’，往往更接近一个人的本质，因此，我认同你的选择。”
“嗯，谢谢你...哥哥。”
看着那火光再次回到了那对眼眸之中，茨埃沃也微微笑了笑，“你和她接触的时间最长，有更多话语权，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呢。”
“嗯。”
赫米娅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毛团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少女缓缓抓紧了自己的拳头，认真的看向了微笑着的茨埃沃，“我...要收养她，保护她，并引导她。”
“那就加油咯，老妹。”
茨埃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站起身来，“不过，就算是再温顺的恶狼，也有着足以伤人的利爪，所以还是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
“城里还有残余的黯，我得去帮帮忙了，那孩子状态还有点差，我会跟他们说你在照顾伤员，所以去不了，嗯，反正也是实话啦。”
“哥哥，谢谢你。”
赫米娅轻轻点了点头，抱住茨埃沃的身体。
“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男子不禁笑了起来，又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
“我得走了，再会。”
“嗯，再会。”
赫米娅缓缓从男子怀里钻出，目送他从视野中离开，直到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