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莫过于此。
解开了束缚,孟年双手结印,操控着毒血化为一只只火红飞蛾,让它们飞扑向了陆楚宁留在窗户上的灵符。
仿佛遇到了烈火一样,飞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圣洁的光芒中,被燃烧成了灰烬。
孟年嘴唇微动,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咒文不断从她嘴里飘出。
越来越多的飞蛾扑向了灵符,然后不停被燃烧殆尽。
下一刻,灵符松动,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产生了一瞬间的裂缝。
孟年抓紧了机会,瞬间破窗而出。
这下半身凉飕飕的感觉甚是难受,尤其是在被某个天杀的剑圣提前了癸水后,她一直感觉得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是血…
血想要来到外面…
倘若毫无作为,这癸水将会给陆楚宁留下追踪的线索。
要是逃跑未遂,又被陆楚宁逮住了,自己肯定会被他弄死的。
这个弄死可能需要打上双引号。
是会被河蟹掉的那种弄死。
她便也是干净利落且毫不客气地顺走了陆楚宁染血的外衣,然后施法把它变成了一条裤子,穿在了身上。
随后,不断加速,不断加速,朝着苏家村的方向拼命赶路。
只要比血滴落的速度更快,那就不会留下一丁点痕迹。
……
约莫两个时辰后。
苏小七家的大门被突然推开,黎潇潇背着左腿受伤的少女急匆匆跑进了里屋,脸上满是焦急神色。
“小哲,可儿,我找到你们阿姐了!”
还没把少女放下,黎潇潇赶忙朝着一个方向吼了一嗓子。
那边传来了些许动静,他立刻把背上的少女放在了近处的凳子上。
“小七,别担心,我跟师尊学了一些简单的治疗术,这就给你疗伤!”
看着俏脸发白,眉头紧蹙的“苏小七”,黎潇潇咬着牙,不敢耽搁地按着自家师尊教的那样对着她染血的那只腿施法。
“唔…”
孟年装出一脸努力忍痛的模样,秀丽的眉头紧皱了皱。
超痛!
但是装的。
莫得办法,苏小七整整消失了大半天,自己必须整点活,干脆就装成趁着午休买了些吃的回家,但半路上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然后晕了过去,还摔伤了腿。
天黑了才醒来。
接着就被路过的黎潇潇“偶然”发现,背了回来。
不这样还能咋办呢?
这边还在继续治疗,苏哲已经带着妹妹苏可儿连忙跑了过来,见自家姐姐左边裤脚全是血,苏哲顿时狠狠吃了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姐姐你怎么——”
说到这里,想到边上还有个目不能视的妹妹,苏哲又赶紧闭上嘴。
若是给苏可儿知道对方流了这么多血,怕是会哭出来的。
“抱歉啦,把你们吓坏了吧?姐姐没什么事儿,就是一点小伤。倒是给你们买的好吃的弄丢了,有些可惜。”
孟年眯起眼笑了笑。
“姐姐…”
苏哲难以想象这裤脚下,有着如何触目惊心的伤口,忽然鼻头就有些发酸,他眼眶微微发红了。
“好吃的不重要,姐姐没事就好!”苏哲声音略带着些鼻音。
“嗯,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苏可儿嗅到了血腥味但只是略感疑惑,点了点头,任由着自家哥哥拉着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就感觉到头顶的头发被拍了拍。
有一只温暖的手掌与她的头轻轻摩挲,苏可儿知道这是自己姐姐的手,内心欢呼雀跃,满足地笑眯了眼睛。
“姐姐答应你们,下次会把好吃的一起带回来的。”
孟年假装没看到苏哲微红的眼,两只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语气笃定地说道。
她挂在脸上的笑容,落到黎潇潇眼里也就成了强颜欢笑。
他知道对方是这样倔强坚强的女孩子,不管自己再难受,都只会把笑脸留给他人看,她比同年龄的姑娘都要成熟。
“小七,你现在感觉怎样?”
黎潇潇自我感觉是差不多了,但为保险起见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确认确认。
“感觉好像…可以绕着整个苏家村跑一圈都没问题了。黎潇潇你真的学到真本事了啊,好厉害!”
孟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笑着说道。
“咳咳。那是当然!!我每天都有在努力修行的。”
黎潇潇被夸得难为情了起来,脸上一红,一只手抓了抓头,慌张回应道。
一番嘘寒问暖后,黎潇潇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怕打扰她们,便要离开让苏小七她们好好休息。
刚转过身却被苏哲喊住了。
“潇潇哥哥,你现在修了仙,变得这么厉害了…唔,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小妹的眼睛,还有小妹身上的病?”
苏哲鼓起了勇气,但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请求太过突兀,略显结巴地说道。
“诶?”
黎潇潇一愣。
“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个机灵鬼!黎潇潇你看看可以吗?”
孟年眼里满是期待。
自己现在修为倒退严重,根本救不了苏可儿。
如果黎潇潇能治好苏可儿身上的病,等日后自己离开了,他们应该也能照顾好自己了。
“啊…”
黎潇潇瞅了瞅三双对自己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自己真有这么强就好了。
“呃。我目前还办不到,只能看一些皮外伤。”
看三双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下去,黎潇潇瞬间紧张起来,身上莫名有些燥热,他烦恼地抓了抓头,随后脑内灵光一现。
“不过我师兄可以!我可以把你们引荐给他认识。我这个师兄人很好的,你们别担心。”
“你师兄?”
孟年眨巴了下眼眸。
“嗯!”
黎潇潇用力地点了点头,对自家师兄的实力深信不疑。
“那就麻烦你了。”
孟年摸了摸苏可儿的头,笑得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开心。
……
与此同时,陆楚宁回到了客栈,发现孟年果然已经不在房间里。
房间里,大片大片的血迹残留在四处,满是狼藉。
染血的窗户大开,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
陆楚宁一头乌发也被风吹得略有些凌乱,但更乱的还是他的心。
“孟,年!你还真逃走了,已经无家可归的你现在会藏在哪儿?”
陆楚宁捏了捏拳头,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就在这时,一张传讯灵符忽然飘到了陆楚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