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说过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秋雪说道。
“我还挺喜欢你的,而且就我和你女朋友那个初见……我毫不怀疑如果你死了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甚至有可能第一个目标就是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未雨绸缪总是没有坏处。”
不错的理由,最起码没有什么明显的逻辑错误,不过……
为什么她出现的时机,这么碰巧,如果她稍微晚上一点的话,自己就能……
“你什么都做不了,满山。”秋雪似乎预知到了满山的想法。
“你解决不了她的血渴,你的做法不过是认死而已。”
“或许是吧。”满山释然地笑道。
“可是我没别的办法了,难道说你有么?”
“我还真有一个,虽说不一定百分百奏效,不过说不定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满山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兴奋了起来。
就好像个找到了救命稻草的人。
“虽然并没有什么科学的论证,不过我听说过一个理论,一个还算符合现实的理论。”
“我们这些家伙的怪物化程度和我们的情绪有关。”
“我们的情绪越极端,我们怪物化的趋势就越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最近血渴的程度越来越深了……”
“因为她对你的依赖感和占有欲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而血渴的带来的痛苦反作用于情绪,就使得她对你的依赖性变得更强。”秋雪讲述道。
恶性循环。
满山理解了秋雪的意思,不过……
这种没有确定来源的理论真的靠谱么?
不过……好像自己也没有质疑的余地了。
他只有尝试,或者真地去死这两种选择。
“所以,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让一种更加强烈的事实冲击她,让她从现在的愤怒中脱离出来。”
“或者说,让她冷静下来。”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让现在的她冷静下来……”
“有。”
“当然有。”秋雪严肃地说道,然后手指了指面前的满山。
“那就是我在这里……杀了你。”秋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方法真的有效么?
没有任何事实支撑的理论,荒诞的实行过程,荒诞的结果。
就算现在站在空旷的废弃大厅之中,即将面对想要杀死自己的夏怜,满山也对这个方法毫无信心。
不过,也只能这么尝试了。
是的,堵不如疏,这个方法简单来说就是堵不如疏。
如果夏怜想杀了他们两个的话,那就让她杀了不就好了?
等她发泄过了,她自然会冷静下来。
毕竟人的情绪也是有限的,没有了发泄的对象,所有人都自然地会冷静下来。
就好像即便是最脆弱的小孩,在发现自己的啼哭没有了倾听者之后也会停止啼哭。
人的感情宣泄在没有倾听者的状况下是不可能持续长久的。
很简单的道理。
这也是满山会允许那锋利的尖牙将毒液注入自己身体的唯一原因。
“你确定么?”在失去意识之前,满山问向了秋雪。
他没有把握。
他不能保证夏怜不会在他死以后将他的“尸体”当做情感宣泄的对象然后撕个稀烂。
“我确定。”而回答他的则是秋雪一个笃定的微笑。
她似乎很是自信,从最开始就是,就好像……
这次的方案已经经过了实践的证明一般。
眩晕、无力……这些感觉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满山的大脑,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停止了呼吸。
他的身体无力地垂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体温也在不断地流失。
他似乎大抵的确是死了。
而他死亡的最后瞬间也恰好被姗姗来迟的夏怜所看见。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被算好的那般。
吸血鬼挥舞着那对利爪,血红的双眸中满是愤怒。
她不允许别人杀了自己的爱人。
特别是别的女人!
愤怒和吸血欲早就填满了她的大脑,让她没有除了撕碎面前女人之外的任何其他想法。
是的,秋雪就站在那里,抱着满山那无力的身体。
简直就好像她才是满山真正的爱人那般。
不可原谅!
夏怜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这份妒意从何而来,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那般,就仿佛她会毁了自己和他的生活是既定的事实那般。
总而言之,她必须去死。
夏怜如同野兽一般俯下腰向着秋雪的方向冲去。
就好像一根离弦的箭那般。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站在边缘的秋雪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脸上还带着坦然的微笑。
该死。
坠落,夏怜拼尽了全力把手向前伸去,却还是没能碰到秋雪的身体。
“咚!”
夏怜向下看去,只看见了一具尸体。
一具冰冷的尸体。
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脑后流出,然后将那地面染得血红。
不够!
还不够!
万一这个女人没有死透怎么办?
万一这个女人的自愈能力很强怎么办?
担忧与愤怒交杂在他的心中,夏怜一扑而下,扑在了秋雪的身上,然后……
用她那锋利的爪子将面前女人的尸体大卸八块。
纵使秋雪的身体已经冰冷。
纵使那鲜血已然淋漓。
纵使秋雪的身体已经再无半分动起来的可能。
她也在摧毁,就仿佛摧毁这一过程才是她本来的目的。
发泄,是的,发泄,就好像一个被囚笼关上数天的野兽,在疯狂地发泄着她的**一般。
可是……又能发泄多久呢?
没过多久她就倦了,可是心中却似乎又一个声音还在催促着她,逼迫着她。
可是过了一会,连那道声音都没了。
她也没有什么做下去的意义了。
天似乎阴沉了几分,然后……
下雨了。
冰冷的雨点打在夏怜同样冰冷的皮肤上,却也似乎浇灭了她的愤怒。
她终于是冷静下来了。
她甩了甩身上的水,然后慢慢悠悠地向着室内走去,爬上楼梯,走到自己爱人的尸体旁,笑着将他抱起。
心中全无后悔。
“可以说……算是稍微提前了一点吧。”
“结果算不上好,但是……可以接受吧。”夏怜笑着自言自语道,然后摸出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着的水果刀,把并不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最起码在死的时候,她不想用自己那该死的爪子。
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脑中走马灯地闪过了自己一生中所有幸福的时刻。
童年,在父母还爱着她的时候。
上了小学,第一次交到朋友的时候。
中学,考试拿到好成绩的时候。
以及那个时候,被父母当做怪物赶出来,然后……
被他收留的时候。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以及……
第一次吸血。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你算是我的亲人还是爱人了。”
“果然还是爱人吧,毕竟……”
“我爱你。”夏怜笑着将刀尖扎向自己的脖颈,然后……
“叮”
却是发出了刀掉在了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