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莺莺罕见地露出了期待的表情，陆离轻轻挑了挑眉，下一刻便点头答应。
刚好，他也顺便买点东西。
……
穿着学校西装校服的少年，与水手服的少女，结伴在街上慢慢走着。
漆黑的夜幕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街边亮起的霓虹灯则是对它的反抗。
璀璨的光彩闪烁在夜空，城市像是一只永不沉睡的巨兽，滚烫的颜色在橱窗边缓缓流动，低声诱惑城市的路人卸下防备。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白天它藏起了自己的躯壳，夜晚它露出自己性感的身躯。
白色运动鞋踩在有些崎岖的地面，轻轻绕过些许碎石。
少年罕见地保持着沉默，只是轻轻走着，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脸上不再露出微笑，眼神流露出一丝孤寂。
有时候，孤独不是在山上，而是在街上，不在一个人里面，而在许多人中间。
当走在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街道，听着嬉笑打闹的声音，看着身旁结伴的行人，才可以发现，独自行走的自己，显得多么……孤独。
“陆离。”
陆离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是姜莺莺，她轻轻扯了扯陆离的袖子，小声开口道：“前面就是商店了。”
“嗯，知道了，走吧。”
陆离脸上重新露出一抹微笑，至少现在，还是有人陪着他的。
他跟姜莺莺一起，进入那家占地约十几平方的商店。
姜莺莺悄悄注视着少年好看的侧脸，自从出门之后，他就一直一言不发，眼神也变得有些落寞，看样子，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姜莺莺忍不住想开口询问陆离，却又将那还未说出口的话语溺死在腹中，将视线从少年背影移开。
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
姜莺莺没有开口，伸出白嫩的手，轻轻在货架上挑选着黑色的钢笔，从货架上随意抽出几只黑笔，在下面放着的纸板上轻轻写着。
流畅的墨水从笔尖浸润棕色的纸板，娟秀的字迹印刻在纸板上面，似乎在向后来人表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姜莺莺伸手，刚想继续拿出其他的黑笔试一下流畅程度，就像她之前一样，脑海里却莫名闪过陆离有些落寞的神情。
下一刻，她不自觉开了口，带着微微的疑惑，与有些刻意的表演，就连她自己也没搞懂为什么要这么说。
“陆离，你能来帮我挑选下哪只黑笔好用吗？”
陆离闻声，修长白皙的手上拿着简约的笔记本，从离姜莺莺不远处走了过来。
少年站在姜莺莺身旁，漆黑的眸子看着货架上的黑笔，脸上有些犯难。
“嗯，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姜莺莺闻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橘子味，像是清爽的微风，带着少年的纯粹与干净。
那应该是洗衣液的香味，混杂着沐浴露的清香，姜莺莺莫名冒出了这个念头。
下一刻，少年有些抱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过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地听到，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姜莺莺不自觉上前一步，与陆离拉近了距离，她微微抬头，直视着陆离轻轻开口：“没关系，你帮我挑一只吧，我听你的。”
他来挑？也好。
陆离伸手挑出一只熟悉的黑笔，那是一只放在角落里的杂牌，价格并不昂贵，与那些放在货架上瞩目位置的黑笔相比，显得暗淡无光。
但却是陆离高中三年一直使用的牌子，没有别的原因，便宜，而且用得顺手罢了。
陆离握着黑笔，大拇指熟练地向上推开笔盖，灵活的手指将黑笔翻转过来，在纸板上落笔，携带者高中三年的记忆。
他侧头看向姜莺莺，轻轻开口：“我一直在用这种牌子的黑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试试。”
姜莺莺一直安静站在旁边，像是一只乖巧的驯鹿，默默看着少年的动作，注视他好看白皙的手指，抚摸过那只黑笔，看着他用黑笔落下行云流水的字迹。
“陆离……”
姜莺莺终于是忍不住了，将自己心里的疑问抛出了口。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
听到少女对他的夸赞，陆离轻轻挑了挑眉，眼神流露出惊讶与诧异，下一刻，他有些羞涩地转移开视线。
“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
少年好看的脸蛋微微发红，像是因为被夸赞而感到不好意思。
看见少年的表情，姜莺莺心里闪过一丝惊讶与喜悦，惊讶于，少年竟然从未被人夸赞过，喜悦于……她是第一个对他这样说的人。
或许是，第一个总是会有特殊的优待吧，心里的勇气开始莫名上涨，从干枯的河流上涨成江川，席卷向未知的领域。
姜莺莺突然伸出了手，接过少年手上的黑笔，与少年修长白嫩的肌肤碰撞在一起，温热的手感从接触部位传来。
陆离好像被突然袭击，有些措不及防，但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他放下了心中的疑惑：“陆离，给我看看你挑的黑笔吧。”
他松开本就没有紧握的黑笔，乖乖地让少女接过那一只黑笔，只是好像是巧合一样，两人的肌肤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像是不经意的巧合。
少年收回了手，视线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一旁。
接过黑笔的姜莺莺，感受着上面微微残留的体温，带着被少年紧握而产生的余热，脸蛋有些微微发红。
她记下了那个牌子，牢牢记在心里，又挑了几只相同牌子的黑笔出来。
“谢谢你，陆离。”
姜莺莺心里莫名有些开心，带着懵懂的好感，与稚嫩的青涩。
……
杂货店里，姜莺莺与陆离慢悠悠逛着商店，时不时停下看着货架上的文具。
当陆离帮她挑选好黑笔之后，不知怎么的，姜莺莺又有些得寸进尺地要求陆离，陪她一起挑选下文具，她以自己并不了解文具好坏为借口。
事实上，她撒谎了，跟父亲在这里生活许久，她早已对这家商店的货物了如指掌，但她却依然贪婪地开了口。
幸运的是，少年答应了她的要求，看上去也并不在意，见状，姜莺莺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升起一种喜悦。
或许，少年对她是特殊的，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就像她对少年也是特殊的一样，少女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