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床好舒服啊!”
初芸一头扎到青灰色的软绵被褥上,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了云端。
她在紫霄宗的时候,睡的都是木板打底,铺了层竹席的硬床,哪享受过这种高级客房的滋味。
就算是白书瑶的床也远远不如这床铺舒适。
“感觉一路的辛劳都被治愈了。”
初芸带着幸福的表情假寐片刻。
而后,她又睁开了眼,看向了正蹲在屋内角落里,耳朵贴着墙面仔细偷听的白书瑶。
看着白书瑶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初芸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些许嫌弃的神色。
将她们打点到这间屋子休息后,夏荷就随洛云依进了隔壁的房间。自家小姐缩在这里窃听对面的动静,肯定是担心那位叫做夏荷的精明女人会趁机溜上洛云依的床。
“竟然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尝试了好几个地方后,白书瑶终于是放弃了。她从地上站起,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她的步子迈得很急,身前挺拔的玉峰也随之不断晃荡着。
“这么担心的话,直接过去敲门问问不就好了?”
“我才不去!”白书瑶急了,“这孤妇寡女独处一室,肯定没什么好事!”
“……正常人可不会这么想。”
宗主夫人的朋友来拜访时,怎么不见她紧张?但见到洛云依身边出现女人,她就暴躁得不行。
唉。
初芸也懒得理,就让白书瑶自己去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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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夏荷送出了房间后,洛云依坐在床上长长地喘了口气。
洛云依找她来,主要也是为了门店开业的事情。虽然谈的是正事,但过程中夏荷各种摆弄姿态,暗送秋波,应付起来很是头疼。
和俞燕师姐那种天生媚骨不同,夏荷虽然知道自己是百花宗的圣女,可她并不是喜欢女人,也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她只是喜欢钱罢了。
觉得推倒了自己,云依商会就是她的囊中物。
虽然是个麻烦的女人,但能力也是有的。为了明日的开张,她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光是群演就请了近千人,负责排队的,负责抢购的,负责带节奏的……各个岗位都有。
等到明天正式开业时,想不热闹都难。
夏荷并非是百花宗的弟子,而是云依商会招揽来的普通人。她虽然没有修为,但脑子灵活,很会搞钱,这几年里在云依商会里做成了好几单大买卖,也逐渐成了商会中的骨干力量之一。
这个云依商会,是洛云依花费了多年的时间,一手操办起来的赚钱组织。换到前世的话,就该叫做“云依集团”吧。
靠着这个马甲,洛云依这几年里给百花宗在世俗里赚了不少钱,宗内姐妹们能过得这么滋润,和她也有不少关系。
优依库是云依商会新开的业务线,夏荷主动挑起了大梁,为这事忙前忙后跑了三年,终于是把第一家店开起来了。
其实优依库能不能成,这并不是洛云依最看重的东西。
哪怕优依库不成,换个马甲,叫做什么有印良品、爱玛仕、江南皮革厂啥的再去做就好。
夏荷为了这事将最底端的供应链完成了整合,才是洛云依最欣赏她的地方。
“之后再给她个地区总代的位置吧。”
想着,洛云依从床上站起。
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抬头看向天空。
这细雨下了一天,此时的天空依旧阴云密布,没有半点星光。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洛云依看了眼分隔了两个房间的那堵墙。
“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青梅。”
轻声叹了口气,洛云依从储物袋中翻出一件灰色半透明薄纱盖在了自己身上,同时翻身跳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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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巷子中,一群黑衣壮汉集结于此,聊着下贱的话题。
“坤哥,那徐老头虽然欠了头儿的钱,也不至于要宰了他吧。”
“你就不懂了吧。别看那徐老头成天装可怜,实际上嗜赌成性,镇上的几家赌坊,他哪儿不都是欠了一屁股债?宰了他,把他的新鲜尸首卖给那些邪修去炼尸丹,也比他活着值钱。”
“你懂个屁!头儿是看上了他的女儿,才故意做局让徐老头输了个底朝天,逼他拿女儿来抵债。等头儿把那徐敏玩腻了,再把她送到青楼里,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徐老头的女儿确实算是水润,可要论长相,今儿白天那出手救人的小娘子才是人间极品。”
“啧啧,那小娘子确实长得俏,就是和那些正道宗门的人一个样,爱逞一时威风。这徐老头的家就在镇子上,真以为他能逃得掉?”
“不如等下事情办完了,我们去拜会一下那小娘子?那去年买的神仙散,我倒是还留了不少。”
“拜会你个妈卖批!”为首的刀疤脸王元坤一拍几人脑门,压着声音愠怒地骂道,“那小娘子一身锦衣玉服,一看就是有大后台的人,咱们惹得起?别废话,戴好面罩,到点干活了。”
王元坤一声令下,几人立刻熟练地用黑巾蒙好了脸,握好了手中的长刀,朝着巷子内鱼贯而入。
这时,隔壁的矮墙下,一名稚童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急忙跑入了屋内告诉了自家娘亲。
“娘,我们快去报官吧!”
可娘亲却扯住了他,将他拉回了屋内。
“大头啊,记住娘告诉你的话。今天晚上的事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晓得,知道了么!”
看着儿子困惑的脸,娘亲只能无奈地摇头。儿子年幼,阅历尚浅,也不能怪他心思纯良。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如果去报官,那下个倒霉的,肯定就轮到自己了。
那徐老头天性好赌,把老婆都气跑了。看着是可怜,但管了他的事,把自己也赔上,不值得。
听说白天时有好心的女仙子帮了那徐老头父女一把,可那些光鲜亮丽,锦衣玉服的人怎么会懂,市井里的恶人就像是狗皮膏药,只要还在这个镇子上生活,又怎么可能摆脱得了他们。
“唉,今夜这徐老头是神仙也难救。”
就是可怜了他那苦命的女儿,以后怕是要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