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阿兰家和你们并不纠葛把公主。”

“怎么?阿兰家的少爷欺负无力的骑士还有小孩,作为公主我就不能管管?”

安丽尔挺身回怼,眼中的厌恶仿若蓝色火焰。

在她的阻挡下,奥诺也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他的虽然脸色恭敬,动作彬彬有礼。

但这些虚假的奉承在安丽尔看来是恶心至极。

身边的两位骑士按照一开始的安排赶紧将牧师带来治疗。普黎斯和母亲皆被放置在远处的白墙走廊上。

这并非是牧师不懂事,而是现在的普黎斯的母亲已经经不住任何的折腾了。她的生机稍纵即逝。

两位牧师在局势僵持的时候赶紧上前,翠绿的光球在普黎斯和妈妈的肋骨部位展开。

温暖的生机正不断涌入两人的胸口。

奥诺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一样,摊开双手低着脑袋,既是低头也是在假装无辜。

“我欺负她们?拜托,是这个女骑士主动袭击我的。我不过是被动反击。倒是您,公主殿下,放着这么好的天赋不去练习,反而来保护这种歹人,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好哦。”

奥诺放肆地大笑,格外刺耳。

普黎斯没有管他,看到母亲的双手仍旧会抽动一下,她吃力地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渴望母亲能能听到自己的祈求。

妈妈的手温暖而粗糙,普黎斯只是侧过头,注视着躺在右侧的母亲。

眼中的泪痕再次滑落,啜满眼眶的泪水再次划过脸颊和鼻梁。金发的小女孩轻轻呜咽,哀求眼前的亲人能再度睁开眼睛。

脑海中两道刺耳的声音也在此刻忆起,宛若心魔——

“喂,你就是那个野种吧,”

“哈哈应该就是了,和他妈妈一样的发色和眼睛。”

“喂!我问你话呢,哑巴吗!”

“算了,犯不着和这样的东西生气。”

“说的也是,要不是这个野种,恐怕那个骑士怕不是已经到了骑士团副团长了。要我是她妈,那可不就把她给丢了吗。”

“你以为那家伙的妈妈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告诉你......”

“哈哈哈,没想到。还真是和她相搭啊。”

“啧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塞住耳朵,可以止住外界的噪音。

可停止思考,这些数落和谩骂就会一齐涌上,将普黎斯淹没。

金发的小女孩满是懊悔。过去被那两个贵族子弟挑衅时,她直接用拳头让两人闭嘴。

然而到了今天。

她居然开始认同那些家伙说的话。

如果不是自己,妈妈也不用受这个苦。如果妈妈没有护住自己,他也不用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自己,妈妈只能住这个小破屋。

因为自己,妈妈总是在晚上偷偷哭泣。

因为自己,妈妈总是被别人冷眼相待,连那些小孩子都骂得那么粗鄙。大人对她就更不可能好了。

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让一个意气风发的骑士变成一个经常抽抽搭搭的弱女子啊。

“对不起...对不起......”

普黎斯小声啜泣,左手衣袖给小脸擦眼泪,擦了一次又一次,原本的白袖都浸暗了。

妈妈的身体像是特意报复,一直没有回应普黎斯。

而在不远处,奥诺恶狠狠地盯着普黎斯母女,他已经失去了杀死骨肉的最佳时机,此刻悻悻摊手。

“哎呀,既然公主执意护住这两个刁民,那我奥诺也没有办法。走了走了。”

奥诺耸拉脸皮,像是泄了气一样,转身就走。

“喂,你该不会以为做了这种事就可以走了吧,就凭你的一面之词!”

安丽尔往前踏了几步,想要留住奥诺。

“公主,你可要想清楚,就算是我先动手也顶多给她们点赔偿。至于吗?坏了我们的和气。国王大人要办事还需要我们阿兰家。这样真的好吗,您这样任性会给他们添麻烦的哦。”

奥诺在贵族中算是比较风流帅气的那类,此刻他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可说出话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安丽尔也只能紧咬银齿,放他任由那背影潇洒离去。

别说她了,就算是她的父亲和姐姐也不敢这么果决地得罪一位公爵家。为了不给家人添乱,她没有任性下去。

既然小公主没有下令,旁边的骑士就更不敢上前阻止这位公爵家的长子。

本来他们的目的也只是保护公主罢了。只要公主不出事,没人想当一腔热血的出头鸟。

奥诺走后,安丽尔赶紧跑近普黎斯的身边。也不管裙子是否弄脏,就这么跪坐在普黎斯的面前,小手撑起上半身,担忧地看着金发小女孩。

“小骑士,你没事吧。”

“你是?安丽尔公主...吗。”

普黎斯呼吸很柔弱,仿佛随时会断气。此时的她正断断续续地吐出音节。

“小骑士,你可要撑住啊。”

“公主殿下,您说我是不是该死啊。”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甚至还轻轻地笑着。可这声音落在安丽尔的心头却宛若重锤。

“不能就这么放弃,你伤势可以修复。好好的活着才是你该做的。”

年龄和普黎斯的相仿的安丽尔即使再怎么早熟,也无法像真正的大人那样说出什么漂亮话,只能笨拙地安慰。

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他们正用各种眼神看着已经脆弱不堪的普黎斯。嘲笑、避讳、嫌弃,他们大多指指点点却无人上来关心。

也是,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帮助这对母女的话,他们还会活得这么艰难吗?

安丽尔顺着普黎斯嘲弄的视线看去,看到周围人那副可恨的嘴脸,娇小的身躯当即娇喝一声。

“看什么看!都给我离远点,别让我看见你们!”

普黎斯轻笑一声,嘲弄的视线又移回到自己的手上。她所嘲笑的一直都是自己。

“看吧,公主殿下。他们都害怕我。”普黎斯好像又恢复到以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那眼神明显空洞许多。简直就像一只行尸走肉。

而后普黎斯像是有些无趣,视线又落到金发少妇身上,这才多了些色彩。

那色彩到底是什么呢?眷恋、懊恼和

少妇的掌心又被一双稚嫩的小手紧紧握着,不肯松懈。

“如果我的妈妈早早地把我抛弃,或者没有把我生下来,她的人生绝对要比现在光彩。但是她没有丢下我。你看。”

普黎斯温柔地摩挲着妈妈的手,水润的眼睛又哭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妈妈为什么这样都要护着你。”安丽尔眼睛低垂,眼中的失落和哀伤也流露出来。

“因为你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啊。你的妈妈在前途和你之间,选择了你。刚才不也是吗,她在自己和你之间又做出一样的选择。对她而言,你不是累赘,而是她选择要抓住的幸福啊。”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原本无力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

“妈妈!”

普黎斯的大眼睛闪着泪光,紧握住住妈妈的手。

是的,妈妈她醒了。

宛若上天送给她的奇迹,从那以后普黎斯母女便跟着公主。

生活条件大大改善,普黎斯也开始更加刻苦地训练,一是为了报答公主的救命和知遇之恩。

二是为了拥有力量,保护妈妈。

在奥诺面前,普黎斯没有半分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重伤,差点永别。

诚如安丽尔所说,妈妈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可自己若是没有力量,就只能看着重要的人被伤害。

同样的事怎么可能再允许它发生。

没日没夜的训练就是为了获得力量。普黎斯不会松懈,也不敢松懈。

在护卫安丽尔的期间普黎斯也见识到了实力弱小是怎样的可悲。

身为王族,就算安丽尔想为自己讨回公道,最后也只能将这件事无限延期。奥诺,自己人渣父亲所在的阿兰家族是势力最大的几位伯爵家族之一,即便是国王,对他们强枪民女、过各种苟且之事的行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贵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那么好动。

普黎斯清楚,她很是清楚。无法处决这种人渣就是因为没有力量。

可自己明明从未懈怠过训练,同龄人在睡觉、游玩的时候也没有停下。为什么就是比不过呢。

这样下去一定又会重蹈覆辙。

身为骑士的她很清楚阿兰家和某些贵族是什么德性,一旦王族势弱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反扑,届时自己实力不够,安丽尔和妈妈都会死。

这还只是一个不一定发生的中等威胁,盘踞在外界的魔物若是入关,又或者八星以上的魔王亲临,谁还能活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普黎斯的心却愈加难看。

安丽尔每天修炼的时间都比自己短三分之一,进度却要比自己高不少。朋友的进步,普黎斯是怀以祝福的态度。

可比自己天赋高的大有人在。

那些贵族的子嗣,那些令自己极端厌恶的人。如果自己松懈的话就会被不务正业的他们赶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普黎斯的心态悄然发生改变。

如果自己有天赋的话,或许就能......

如果自己有实力,就能......

如果......

如果这两个字就好像毒药,越是不愿去想便越是无法摆脱,宛若寄生藤般蚕食普黎斯的意志,让骑士一直以来稳固的心房产生松动。

知道这份心情不好的普黎斯便将这份心情隐瞒。

直到——

“哒!”

柯炼赤瞳一凝,抓住机会让木剑向上横扫,普黎斯原本想要向下挥砍根本来不及躲闪。剑柄附近的部位被柯炼的剑尖削中,这份突然起来的冲击力让普黎斯无法握住剑,棕黄的木剑便被甩飞落在擂台外。

这是全场柯炼的第一次进攻。

“够了,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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