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日子比预想之中来得更早,那是一个秋日的早晨。在微风与栗子树的陪伴中,山峦已被秋日的枯黄层层包围。翱翔于天际,奥菲利亚对于第一次飞行表示的兴奋,甚至比莉亚来得要更加浓烈。她观察着身下万物,似乎对一切感到好奇,她指着田野,又指着山脉,从树顶摸到白云,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奥菲利亚比莉亚大了整整十岁,可那不算漫长的空中旅途却让莉亚产生了,奥菲利亚或许比她小十岁的错觉。
然而最令莉亚不解的当属降落时,奥菲利亚感到的胸有成竹,那是一种天赋,莉亚确信。就连她,一位自认对于天空有着足够了解的人,都难免对于下落有着印在灵魂中的恐惧。莉亚对于奥菲利亚的勇气表示了赞赏,而奥菲利亚则只把它当做了对于初学者一种鼓励。
交流戛然而止。枯叶铺成的小路让二人回想起了今日的目的。那是雷米迪亚堡郊外的一处森林,一个阳光充裕的上午总是徘徊者无迹可寻的懒散。没有时间的紧迫,也没有压进的乌云,唯有那高大的松树,依旧对抗着时间彰显翠绿。
“唉。”走在路上,莉亚发出莫名感叹。
“怎么了?”
“感叹我黯淡的明天和魔法的未来。”
“有时间考虑这个不如好好想想现在该如何行动吧,莉亚不总不会连计划都没做好就来了吧。”
“那倒是不至于,虽然说内容没有写出来,但大纲还是摆在那里的。只要有个大致,在‘代笔者门廊’中怎么样都不至于写个乱七八糟的文章出来。”
“什么‘代笔者门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们又不是在写东西,况且,只有大纲的话那细节上的事情怎怎么也都是没有弄明白吧。总不能写到哪就是哪吧。”
“写到哪就是哪,也是一种本事嘛。况且,对于眼下该做什么我还是有头绪的。”
“服了...”
莉亚希望捕获的生物是一种与猿猴相似的魔物,它们不是一种强大的生物,弱小的魔法迫使它们总是以聚落出没。自二十一世纪以来,人类不止一次使用猴子为人类测试药物效果,它们与人类接近,也与人类共享疾病。莉亚并不清楚医疗以及科技行业的内幕,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根据曾经的记忆,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当时的她就是闯入黑夜的勇士,走着没人走过的路,没有火把,也没有光,什么都没有只好看着脚下,一步步试探,或许是池塘,或许是深渊,总之在一片漆黑中能做的唯有尝试。
树叶飘落,落在了地上的积水,那一下无声的下坠让腐朽从地上飘起。红头蘑菇从凋零中成长,青苔在石缝中熠熠生辉。泥泞的道路时不时慢下他们的脚步,那让陷入其中的双脚沾满泥土。翻过一块大石,终于迎来一处开阔,站在山腰俯瞰身下,飞过的山雀揭开帷幕,好似桃花源的入口,让人无法自拔。
继续向着山顶,潺潺的水声让奥菲利亚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指,轻声提醒。那时莉亚才从溪源中的静谧中抽离回到现实。看奥菲利亚所指的方向,那是一群看似猕猴的魔物,它们围绕在溪流旁的柿子树前,享受着金黄的果实。它们追逐,嬉戏,打闹,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美好似乎也会永远定格。
甩了甩脑袋,放下了心中的天真,她清楚知晓这些猿猴怪被抓走后的命运一定与死亡相伴。文明的进展一定与死亡相伴,无论是战争还是科技,它们都会在看得见亦或者看不见的地方让生命消散,这是可悲又必然的。莉亚看向奥菲利亚,询问对策。
“奥菲姐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行动。”
若有所思,奥菲利亚似乎也没了主意。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冲进去硬着头皮抓几只,但这样又很笨因为怎么说他们也是魔物。”
“如果说用你的匕首呢?”
“不行,威力太大。”
奥菲利亚想到了什么。
“莉亚你还有魔核的粉尘吗?”
“有啊,就在这里。”
莉亚将身子斜了斜露出了背后的收纳袋。
“那莉亚听听我的想法吧...”
贴着莉亚的耳朵奥菲利亚陈述着自己的计划。
不久之后,莉亚骑着扫帚冲向了猴群,她环绕一圈,险些因为失去平衡摔入那条清澈的小溪。她所到之处,飞满了紫色粉末,那是魔核碎屑。她抽出匕首,如往常实验时一般,让刀尖轻轻拂过。爆炸让猴群陷入混乱,它们大叫威胁,原地打转。可无论什么都没有让他们逃出去,就连爬山柿子树都无法改变什么。因为在他们发现粉末的间隙前,奥菲利亚就已经捂着嘴巴冲入了猴群,将那些试图逃跑的猿猴怪一一撂倒。
雾散之后,奥菲利亚总算松开了捂住嘴巴的手,她拎着一只可怜的猴怪,宣誓着作战的成功。莉亚刚想庆祝,就看见奥菲利亚一步踉跄差点摔倒。兴奋变成了担忧,她询问着奥菲利亚是否受到了粉末影响,而她的回答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收拾完了残局,坐在溪边,溪水流过指缝,冰凉让秋色天又多了一丝忧愁。金黄的果实被奥菲利亚消掉了外皮,里面的果肉比看上去的要更加醇香。莉亚接过柿子用溪水冲洗,等来的却只有舌头上的青涩。
“呸呸呸,好涩。”莉亚吐着舌头。
“尝尝这个。”
奥菲利亚递过给了莉亚她手中那依旧翠绿的果实,它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成熟了嘛。稍作犹豫,莉亚还是决定尝一口。
“诶这个倒是很甜,这是为什么,这合理吗?”
“噗嗤,莉亚是不知道这种果子绿色的时候才是成熟吗。”
“啊?为什么啊,这不是柿子吗?”
“嘿嘿,莉亚也有不知道东西嘛,这可不是柿子哦。”
“诶!?”
“猿猴怪可从来不吃黄色的果实。”
莉亚波动脚下的溪水。
“秋天真好啊。”
奥菲利亚也脱掉了鞋子让双脚浸泡在水中。
“真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