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深处,剑阁后山。

出云剑宗惊现新晋天灵强者,年纪轻轻却勾结魔教妖女叛出师门,此刻内门五峰乱成一团。

如此大事必将惊动掌门真人,想必很快也将传遍修行界,沦为正道笑柄。

峥嵘阁乃是出云独立于内门五峰的超然存在,剑宗屹立千年的根本,使得出云弟子永远能够拥有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本命灵器。

月曦君便是这一代执掌剑阁的执剑长老,灵锻之术天下无双,出自她手的绝世灵器数不胜数。

而能够被收入剑阁的内门弟子,每一位都有着过人的灵锻资质。

一天之前,萧然也是其中一员。

峥嵘阁外,方芸镜蹲在地上画圈圈,表情幽怨。

少女一张鹅蛋脸清甜可人,青涩娇躯散发着青春活力,灵气逼人。

但要是光看外表就和其他弟子一样认为剑阁小师妹是出云第一甜妹可就大错特错了!

洛宁一袭紫衣,成熟妩媚,端庄优雅,闲坐台剑台悠然刺绣。

明明师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外人眼中最是温柔体贴的剑阁大师姐却没有一点忧色,仿佛事不关己。

剩下一人身着黑色劲装,抱剑独处,正闭目养神,如画眉目冷艳高傲。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三位风格迥异的世外仙子,只因剑阁老三唇红齿白,貌美如花,生得比女儿家还要俊俏。

说来也奇怪,峥嵘阁出品的神兵利器享誉九州,然而出云这一代剑阁弟子的姿容却比灵锻之术还要出名。

上到执剑长老,下到刚入门的小师妹,几位绝色剑修均是常驻红尘榜的美人。

“什么嘛,一下山就和妖女勾勾搭搭,明明是师兄不对,怎么搞得好像是我们联起手来赶他走一样?”

方芸镜腮帮子鼓掌,有些恼火。

“难道不是吗?”

孔凌寒看了看小师妹,又看了看大师姐,冷笑道:“平时老欺负人家也就算了,那种情况还要调皮,这下好,师兄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伏龙剑帖除名,那可是背祖忘宗的大罪,而起因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谁曾想.......

“谁、谁老是欺负他了,本小姐不是......想锻炼师兄的抗压能力么。”

小师妹声音越来越轻,自知理亏,可要她主动承认自己娇生惯养绝无可能。

“锻炼指的是,没大没小,整天把师兄当仆人使唤?别说洗衣叠被,貌似你连功课也全丢给师兄,就差没让人把尿了,他是你爹是吧,真把剑阁当自己家了?”

孔凌寒吐糟能力满分,言辞犀利。

方芸镜脸一红,理不直气也壮,恃宠而骄。

“那是他的荣幸好吗!身为男孩子照顾一下柔弱女生不是挺正常的吗,难道都像你一样,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没一点担当!”

“你哪里柔弱了,说说看吧,十六岁便凝结三重脉轮,入门以来一年跳一阶,破境如吃饭,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从不修炼,就知道玩,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写!”

小师妹咳嗽一声,明明有着天纵之资却总在摆烂,处处依赖萧然已经养成了习惯。

“总、总而言之,二师兄这么厉害,多关照一下师妹怎么了,俗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没救了。”

孔凌寒摇摇头,这是哪里来的凤傲天,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见三师弟又看向自己,大师姐洛宁一阵心虚,脸上却盈盈微笑。

“你看我干嘛,我可是这里最关心师弟的一个,人尽皆知。”

“确实确实,关心到天天跟踪师兄,连沐浴解手都不放过。师兄经常跟我抱怨私人物品失窃,有时是内裤,有时是袜子,可是峥嵘阁就这么点大,难不成东西还会自己飞走不成?”

孔凌寒翻了个白眼,言外之意小偷就在这里。

“哦豁?”

方芸镜眨眨眼睛,陷入沉思,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劲爆新闻!

不是小师妹,不是三师弟,总不可能是师尊吧。

那犯人还能有谁?

“三师弟,你在暗示什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喔,有什么证据吗?”

洛宁眯着眼睛,抿嘴娇笑,威胁意味浓厚。

“不如去你房间参观一下?”

孔凌寒耸耸肩。

小师妹有病,公主病,大师姐同样病得不轻。

最可怕的是她们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样一想,剑阁好像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洛宁轻拢秀发,眯着眼睛反击道:“净说我们,你又好得到哪去?一个男孩子整天缠着师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云海五峰关于你们俩特殊癖好的谣言还少么,萧师弟忍无可忍也很正常吧?”

“你胡说!那是......那是师兄弟之间的纯洁感情!”

孔凌寒涨红了脸,宛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怎么,戳中你要害了?”

方芸镜做了个鬼脸。

“哼!”

大师姐揉了揉眉心,吵得头疼,连忙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当务之急不是互相推卸责任,而是想办法让萧然回来认错,现在求掌门真人从轻发落兴许还来得及。”

“说到底,你们还是都觉得师兄错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师兄恐怕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心凉,不然也不会叛出宗门。”

受罚只是个导火索,这些年师兄受的委屈孔凌寒都看在眼中,很是同情。

虽然不舍得萧然走,但老三也觉得师兄不应该继续忍让下去,所以今天有些话不吐不快。

“开玩笑的嘛,师兄平时可温柔了,没想到这就生气了。”

方芸镜嘟囔了一声。

“什么叫这就生气了,你在外头为了宗门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没人关心也就算了,还被自己人污蔑勾结妖女,搁谁谁不气。”

“嘁,师尊也是,怎么就这样放师兄走了,拦都不拦一下。”

“那不然呢,以师兄目前的实力师尊恐怕也没有把握,除了掌门真人谁又拦得住呢,不会真以为师兄在宗门任劳任怨这么多年是因为打不过你们吧?”

“唉。”

各怀鬼胎的三人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时,峥嵘阁大门敞开,身后传来的清冷呼唤吓得孔凌寒脊背一凉。

“那你们觉得.......此事是我的错咯?”

“怎么可能!分明是二师兄不识好歹,师叔说着玩的嘛,又不是真要废他修为。”

“就是就是,走了就走了呗,咱们又不是少了萧然就活不下去了,吓唬谁呢。”

孔凌寒三人起身行礼,冷汗涔涔。

刚才吵架师尊她老人家不会都听见了吧?

执剑长老声音渐冷,冰山一般的绝美外表之下藏着无限疲惫。

“凌寒,你说。”

“啊?”

“哑巴了?刚才不是能说会道的!”

月曦君娇斥一声。

孔凌寒咬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师兄不该和妖女扯上关系,只是他险死还生独闯太上洞天不过是为了带回那块剑胚送给您,罪不至此,所以我不明白您到底失望在哪里,连一句‘情有可原’都不愿当众为他说。”

想起那块血玉,剑阁之主俏脸一黯,垂下头去。

“其他人都可以误会师兄,唯独只有您不行,因为那是他原本准备送给您的生辰礼物,这是他亲口说的,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师兄负伤归来时有多高兴,叛走时就有多难过。”

“........”

月曦君娇躯微颤,仿佛被抽干了血色,脸色越来越难看。

洛宁和方芸镜都在给孔凌寒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师尊的小嘴可比灵剑还硬。

平素高冷傲慢的少年今日滔滔不绝,再一次无视了大师姐和小师妹的惊恐视线,为萧然不值。

“或许您对二师兄期望很高,认为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可不管是师兄勤修苦练日夜习剑还是呕心沥血锤炼剑胚,您都视而不见,永远无法满意,得到的只有指责。”

“够了。”

“难道不是么,在我印象中,连句像样的夸奖都没有过,哪怕只是一句‘不错’也好呢。”

“我叫你住口!”

月曦君挑了挑眉,剑气凛冽,庞大气场压得三名弟子喘不过气。

孔凌寒脸色苍白,自觉失言,慌忙低头。

“此事以后不准再提,还有谁想和他一起走,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我绝不阻拦,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方才还让弟子开口,这会又叫人闭嘴,执剑长老沉着脸拂袖而去,无人能猜到她究竟在想什么。

是啊,她是否对萧然太过严厉了呢?

每次看到心中其实最为宠爱看好的弟子,自己却连一句像样的问候都说不出口,话到嘴边永远是挑剔和苛责。

有些习以为常的东西,直到失去了才会追悔莫及。

御剑长空,月曦君的心思如同脚下云海,翻涌不息。

既震怒于萧然的忤逆,又为得意弟子如此轻易割舍师门而忧伤,那孩子向来脾气极好,温和谦逊。

其他弟子的点滴进步,月曦君都予以会鼓励,唯独对萧然不同。

如今萧然确如期待般成材,年轻一代无人能及,明明是件好事。

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师徒,该有多好.......

心中突然冒出的古怪想法令为人师长的执剑长老心中一惊,心跳加速,不想也不愿承认,这就是自己内心深处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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