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这宗门里，二师兄四师妹走得近，自己唯有找大师姐抱团，才能在水月道尊门下不被孤立，或不显得自己孤僻，该死的社交团体，这位大师姐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格
“师姐～你要吓死可爱的小师妹啊。”邬杉杉幽怨的念叨，大师姐为什么也来了，只有自己来传话就足够了吧，更多的当然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师姐怎么也来了。”白长清一边给姜苏儿使眼色，示意不要暴露他们的关系，一边帮她打着圆场
“三师妹，你刚刚在师尊面前，耍宝的样子，很威风啊。”姜苏儿很快回了个应允的眼神，拎出另一件事，语调淡淡的说到，这一刻她仍旧是那个人人畏惧的罗刹仙
仅凭一个眼神就让邬杉杉一哆嗦，一股来自大师姐的威严无形中散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总感觉师姐像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可，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吧，大概？
心里越想越发毛，但这会求饶肯定没错！
“师姐～我的好师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师妹这一次吧，师妹这不是老老实实在这候着您嘛。”
“哦？等我，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
“师，师姐！？”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在邬杉杉身上活灵活现，完全想不起她在天琼峰主殿那会的嚣张气焰，仔细想来，师姐除了报复她刚刚的得意忘形，又有什么理由大费周章跑来碧落涯呢，总不能是为了坏蛋二师兄吧
邬杉杉想到这里，不禁脸色一白，坏了，看来师姐这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眼睛贼溜溜到处乱转，邬杉杉已经谋划好了逃跑的路线，这一块她可能算半个行家，趁没人注意，脚底便想抹油开溜
瞅准师姐的眸子稍微离开了自己，挪到了师兄身上，邬杉杉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个千载难逢，机不可失的机会，只是有点对不起师兄，不过嘛，师兄不就是拿来出卖的？
……
“师兄～有什么问题你自己问师姐吧，可爱的师妹帮不了你啦！”
还帮什么帮，都找上门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师兄你多保重吧，捏腿的事改日从长计议！
白长清眼睁睁看着精灵似的少女扭头一甩，毫不犹豫的从他们眼前跑掉，自己只能又干巴巴的瞅了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邬杉杉跑路的大师姐，对方似乎脸色不太好，自己成了替罪羊么
其实确实，姜苏儿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她起初只想拦下邬杉杉，顺道自己也能多一次光明正大来见师弟的机会，但是中间自己亲眼目睹了喜欢的人为另一个女孩揉肩也就算了，这俩人后边好像还打算玩的更大一点！？简直是妻前目犯，啊不，现在就把自己带入到师弟妻子的角色里，有些太不知羞耻了，姜苏儿啊，你才不是这样的女人
但这种亲昵的事，要是当时来的是自己，是不是也能体验到……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少女不由捏紧拳头，自顾自给某人记下了一笔，让已经跑远的少女莫名打了个喷嚏，脊背又感到一阵发凉
不由自言自语道“今晚还是住别的地方吧，天琼峰不能待了，师姐会埋了我的…”一边念叨，一边转头朝别的方向飞去，月影宗吉祥物还是不缺闺蜜的，留个宿家常便饭啦～
……
“师姐？”终于场上多余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两者对峙，明知关系已经与以往变得有所不同，但平日相处养成的对话习惯是没法轻易更改的，如今明知自己做了亏心事，白长清心里多少还是不好意思
白长清小心翼翼的试探正沉浸在幻想中的大师姐，毕竟早早发现了对方的到来，所以他做的都很注意分寸，仔细想想，虽然说亏心，可并未有发生什么非常出格的举动，至少白长清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若是今天真闹出点什么，以大师姐的性子，那他和三师妹能否安然无恙还真说不定，白长清不觉得姜苏儿会给他一个面子，哪怕他们如今关系很暧昧，不犹他多想，对方也回过了神，白长清赶忙下意识的解释道
“我们刚刚，只是简单的交易，我帮她捏肩，她告诉我师尊交代的事。”
“真的没有别的念头，师姐不要误会了。”
少女蔷薇般的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不说还好，提起来她反而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明明三师妹和师弟在她眼下什么也没有发生，心里却始终有些堵堵的，是在吃醋么，这个想法让姜苏儿有些心惊
自己这不完全沦为了恋爱中的女人么，但如果对象是师弟，也不至于觉得可悲
“你不用和我解释，只是单方面我对你的喜欢，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
和心情的别扭如出一辙，嘴巴也完全不听使唤，明明心底没有想如此露骨表现出自己不满的意思，可还是说出这种话
稍微仔细揣摩一下就知道，这分明不是在说，我很嫉妒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在吃醋，快点来哄我吗，明明，明明他们之间还没有被承认成为恋人，师弟有什么义务去照顾，怀揣着这种自私心情的自己，太…实在是太令人厌恶了
“师姐，我和三师妹之间清清白白，尚且有你这样的仙子看上我，我怎么还会招惹三师妹呢？”
什么，师弟叫我仙子，是在叫我吗，我这样的女人，在师弟的眼里竟然是仙子一样的存在！？他为了我和邬杉杉撇清关系，这不就是这变相的，表明他和我才是一对吗，不，不能这样想啊姜苏儿，快点把你这种肮脏的想法藏起来，师弟不会喜欢你这么容易自满还自私的女人的，绝对不会
有这耀眼炙热火焰般长发的少女低头不语，但轻微颤动的肩膀处处透漏着心底的动摇，仿佛世界上某个地方的战场一般被巨大威力的炮火冲击震撼，久久不能停歇，也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心情
“说什么…招惹三师妹…”
“师姐？”
“我能喜欢你，说明你，白长清足够优秀，那就更有理由去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就像四师妹一样，不是吗？师弟你是多么耀眼，像飞蛾一样追寻你步伐的绝不会只有我一个，难道你真的会为了我推开其他人，甚至是白若雨吗？”
白长清噎住了，刚刚一幕显然被姜苏儿全程尽收眼底，无论是他心生的一丝歹念还是三师妹无意间散发出的旖旎，装糊涂是没用的，师姐现在需要的不是讲清楚道理，而是简单的安慰和他的一句立场
后者他没法给予师姐，无论是心底的归属感还是对白若雨的感情，都是不可置否切实存在的，但前者如果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和几个词语的堆砌，那就很简单了
“师姐，你如何认识山海的呢？”
“山总是那么庞然难以翻越，海一样是深邃到骇然的，山海总被拿来比作巨大的阻碍，可你想过么，只要人们愿意，山可以被翻越，海也可以被跨过，所爱隔着山海，但也为爱皆可移平。”
“如果我们之间阻隔着什么，陪我一起翻过它们，好么，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不是有契约在身的主从么。”一个自认为七分的笑容摆在脸上，静静将目光抛回给师姐，这一刻攻守互换
“你，你，犯规了…”血染般红霞弥漫直至洁白的耳根，一如被染红的白水仙，转瞬便不再留片寸余地，支支吾吾，分明就是一个小女人么，说什么一直走下去的主从，太过分了
但见好就收，所谓的安慰战术也不能直接让他们的关系发生质变，如果发生那种事情就宛如折了夫人又折兵，与安慰的出发点有些相悖了，白长清只是不想在此时此刻伤害到眼前的少女，至少对方是真心实意喜欢着他，哪怕再不切实际这也是真实的
只好用苍白的话术生硬扭转话题了，但与前功尽弃无关，这是及时悬崖勒马以至于两人不会进一步入戏的险棋，相当于其他可能，这一步显然是最为稳妥的
“师姐，刚刚我和师妹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师尊要传达给我的那句话，你知道吗？”
姜苏儿本不想这么轻易翻篇，但一想到刚刚的那一幕，直到现在侧脸还烧的通红，加上师尊所说的事，可能关系到师弟命运，一时间刚刚的情绪也只能抛在脑后
但有一点她忽略了，如果这时候接了话，不就是在承认自己做了苟且之事，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么，本来默认上不了台面的事，却无意间被套了出来，如果白长清此时借题发挥，就因为是平日里高傲冷艳的罗刹仙，才让内心更加羞愧，晚些意识到这一切的姜苏儿幡然一惊
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微微昂起的嘴角，少女知道对方在向她示意，这件事扯平了，明面上的让步让她面子过得去，心里也取得了认同感，不再为吃醋烦恼，私下里却用这种手段来警示自己要注意距离感，不要得寸进尺么，不愧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不容小觑啊……
“与三师妹转达的无二，师尊讲的时候，我也在场。”
言下之意是邬杉杉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斤少两，师尊确实是谜语人，有大师姐的肯定，白长清不会再朝这个方向思考，转而思索师尊的想法
“就这一句，师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思索，一边不禁发出疑惑
白长清思来想后，万果皆有因？他得到了什么果么，还是说如今种下了什么因，亡羊补牢又是指的什么，是如今关禁闭的事的话，他已经通过少宗主这条线不再困扰了，俨然师尊此时发出的预示说的不会是已经化解的危机
姜苏儿稍加迟疑，因为天机这种东西很玄乎，白长清揣摩透了未必是好事，想了想只能选个折中的说法
“师尊她精通卜卦演算之法，绝不会无的放矢，可能接下来有什么事，风雨欲来，大概是让提前做准备吧。”
这里面掺杂了她自己的理解，事出必有因，尤其是境界达到了水月道尊那种地步的存在，仅凭直觉有时就能逢凶化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这块玉璧呢？”
白长清掏出来那块刚刚邬杉杉交给他的环形玉璧，朴素无华的外表下散发淡淡荧光
“师尊关于这个，一样并没有交代什么。”
这话说的连姜苏儿自己都侧了侧脸，一问三不知，她这一番来的岂不是很没有价值，师弟不会因此嫌弃自己吧…想到这不由心里一揪，自己明明刚才给他添了麻烦，这下不是成了只会添麻烦却帮不上半点忙的无用存在么，难道自己就只有姿色还能一看，其他地方就这么一无是处
白长清没注意到兀自攥紧小手的师姐，本以为要步入正轨的生活，转眼被师尊抛出来的几句谜语打的粉碎，水月道尊的话他很难忽视，当做不存在
不过与其想日后的事，不如先珍惜眼前人，这件事师姐确实替自己出了不少心，可能水月道尊甚至看出什么端倪
正如他所想，姜苏儿带来了她此行的另一个消息“师尊点我留下独处，她直接戳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
即便有这样的预感，还是不可避免的愕然，本身的担忧预兆只是来源于师尊修为高深，只是真要理性的去分析，就如近在咫尺的彼岸却是水中捞月一样荒诞
“我在交谈中绝对没有流露任何破绽，师尊定然是从其他地方一眼看出了一切。”
师尊如何会知道，天道契约并非什么地摊货，这可是传说中世上最为牢固的契约，同时它的品级也代表着本身的隐蔽性
“化神期？化神期就能一眼看破这种契约吗？”这是化神期便能自然具备的手段，还是说师尊另有奇遇，看破只是个巧合
“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打小被师尊捡回来，师尊也年岁悠长，可能有她自己的法子。”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师尊的卜卦之术已经足以窥探具体某个人的天机，但这个可能性很快被白长清排除了，水月道尊一心求道，怎么可能会花代价去查看他人的因果
尚且不说窥探他人因果这种事，窥天机必然会遭到反噬，水月道尊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连在白长清心中诞生
细细回忆他到这个世界以来，水月道尊多年以来的行为举止，确实算不上一位内心死寂的痴狂修士，反倒是让白长清觉得，师尊只是在感情这件事上非常迟钝，或是懒惰，懒于去付出心思
来自原著的惯性思维，白长清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水月道尊就是没有半点人性和感情的存在，可实际看来，或许与他的固有印象相差甚远
“师姐，多加留意师尊，我总觉得师尊在琢磨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白长清扭头叮嘱到，无论这件事是好是坏，水月道尊可能并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人，对方显然更具有人的感性，况且那嘱咐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同样难以理解
姜苏儿只管点头答应，她也对师尊抱有疑惑，但她的疑虑并不来自师尊的感情冰冷与否，而是师尊最近讲的话确实值得她去琢磨…凡是牵扯到白长清的，她就有去认真对待的理由，这也是她今后此生行动的唯一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