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帛舒虽然刁蛮无理,但对于她父亲的一些重大决定都会选择接受,例如给她安排那么多教书先生,虽然最后都被她气跑了,但这也是给了面子。

那既然包括接受教书先生,也自然包括去见婚配者,她今日难得让侍女给自己抹了胭脂,穿上了青白色襦裙,看着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儿,梁帛舒陷入了沉思。

弯眉如画,眸中含情,鼻尖如荷尖儿微翘,朱唇微抿出几分柔弱,虽是韶颜稚齿,但花容月貌之色并不被那几分稚嫩所扰,梁帛舒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头上的金凤发簪,这绝色容貌却也不让她觉得有多少欢喜,但真的很好看,她蹙眉,侧过了脸看看镜子,随后起身,转头对门外的宁言道:“喂?好看吗?”

侍女在先前已经离开,屋中只有他们两人,于此宁言更是夸张一笑,道:“这是谁家的仙子,原来是我家的小姐呀?”

“是梁家的小姐!”

梁帛舒眉头一竖,翻了个白眼,好看至极。

“是呀是呀,可我也是梁家的人呢。”

“纠正是下人!所以你不——”

梁帛舒忽然止住话语,空气凝结了几秒。

“我还真没见过几次你抹胭脂呢,真好看。”

宁言打量着她。

听宁言这么说,梁帛舒心里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苦涩。

那大概是这胭脂不是为他所抹吧?他不过是个下人......不用抹给他看,自己是梁家大小姐,他哪里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特地给他看呢?

梁帛舒这么告诉自己,她企图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可非但没有,反而却更加让自己迷惑。

迷惑于自己为何迷惑,脑子里一直晕乎乎的。

梁帛舒拿上自己的荷包,然后和宁言一起出了梁家,走在街上,这美人儿自然是引得众人为之侧目,两人有说有笑地逛着,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很久没出梁家的梁帛舒那模样很开心,但宁言总觉得差点意思,她不该只有这么开心。

“宁言!你瞅瞅这个乌龟!好像你!”

梁帛舒弯腰在卖水货的摊子指着乌龟大喊。

“啊?”

宁言眉头一挑。

...

“这朵花好看哎!”

站在花摊,玉手轻轻捻起一株艳丽牡丹,青白襦裙着身的梁帛舒欢笑着,她像是青鸾,比手中的花要好看多了。

“好看。”

宁言笑了笑。

...

“吃些炸串吧?这个鸡肉要几串!”

一会儿没注意,梁帛舒又跑到了炸串摊子上,流着口水,她美眸中好似闪耀着星星。

“别弄裙子上啦!”

宁言生气不已,这雌兽不心疼襦裙,他还心疼呢。

...

“那边有吞剑的啊!我去给他一剑,扎他嘴里!”

街边一人耍杂技吞剑,梁帛舒见了就抽剑冲进去,满脸兴奋。

“小姐!把剑收起来!”

宁言连忙要去阻止她,一时间街上鸡飞狗跳。

...

也只是看着优雅安静,穿什么衣服梁帛舒都改不了那无法无天的性格,不过人长的漂亮宁言也就忍了,这就暂且称之为活泼吧?

两人走在街边,一人手里一串糖葫芦吃着,有说有笑,时间临近晌午,梁帛舒忽然往前大迈几步,转过身对宁言道:“我接下来有些事儿,就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待会儿就回去吧?”

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钱来,冲宁言晃了晃,道:“喏,自己要买啥买啥。”

“这阵仗是否有些?”

宁言满脸不情愿,手却是老实地把钱收下,梁帛舒见他收了钱点点头,然后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去。

“小姐,您去哪儿啊?”

宁言好奇地叫住对方。

“主人的事儿,下人别乱问。”

梁帛舒回头昂着脖子嘀咕一句。

“这样啊?注意安全。”

宁言点点头。

“哦?”

梁帛舒转转眼珠子,然后一步三回头,一步三回头,磨蹭了许久才离开宁言的视线,也不知道她在留恋些什么。

“他俩长得真俊啊,是小两口吗?”

“哪里的话,这男的一看就是下人呀?看那穿着。”

街边忽然传来窃窃私语,宁言刚要回头,却看见梁帛舒站在街的对面冲自己招手笑。

“嗯哼,下人。”

宁言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主子去哪儿的确不需要自己来过问。

...

......

“酒楼,酒楼......哪家酒楼?”

梁帛舒面无表情地在街上找着父亲说的那家酒楼,可不知怎的就是找不到,心也不知怎的越来越慌。

“哎呀!在哪儿啊!”

一想到一会去酒楼还要见什么所谓的婚配者,梁帛舒就心情烦躁,要是宁言在这里就让他找了,哪里会用得到自己在这里乱窜呢。

“......不过为何我要让宁言走,为何要支开他?......我在怕什么?”

梁帛舒停下自言自语。

“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儿啊?”

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梁帛舒一抬头发现正有几个小混混不怀好意地走来,满脸淫笑让她觉得一阵恶心。

“宁——”

梁帛舒刚要喊宁言,却想到他被自己给支走了,于是她召唤了自己的棱叶剑,剑光一闪,这几个小混混的大腿都被她割伤,旋即尖叫的四散逃去。

要不是宁言说不许杀人,她早就割了这几个小混混的脑袋。

将剑收回去以后,她又开始了自言自语:“明明他不在这儿的......为何我还要听他的话?明明他是个下人......我才是主子啊!”

可是梁帛舒越想越烦躁,越要说服自己越说不清,刚迈起步子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她气恼地道:“这个该死的宁言!凭什么我心里要不舒服!我抹胭脂给婚配的公子看凭什么因为他不舒服啊?明明他还在小院子养了个女人呢!他养女人关我什么事情!关我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养女人生气?”

梁帛舒脑子里像是浆糊似的,她感觉自己被宁言给绑架了,是不是被这个下人给下咒了啊?

凭什么?

“自己还因为内疚要给他那么多钱?我凭什么内疚?”

说着,梁帛舒伸出手来,嘴巴往手心里“呸”了一下,开始在脸上搓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我谁也不给看......我不抹胭脂了,不给看......若是宁言在这儿,能教我怎么做的吧?”

忽然她眼睛一抬,发现了那家约定好的酒楼。

“自己抹了胭脂......给别的男人看?”

梁帛舒忽然一愣,心里那份怪异开始放大,逼迫她扭头跑了。

她要找宁言,虽然找到了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她就是要回到他身边。

主子的下人丢了,去找不是很正常吗?

自己没有他好多事情都做不了啊!

亲自问问他......抹胭脂到底给谁看!

就只是抹胭脂而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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