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身形很好,扎着个高马尾,而且步子走得很稳正,额角的头发似乎是被汗水浸湿了,有些粘,但在天性活泼的谭修看来——这是绝杀。
嫉妒在心底里弥漫开来,像一粒火种落在松树林子下的松毛里。
那个女生是谁?他的姐姐?还是——女朋友?……
谭修想到后边,肚子里灌了火药似的气胀。
秋榆这种胆小怕事只知道狗仗人势的也配和这么好的 女生一起玩?
但看一眼前面,那个女生很亲眤地把手放在秋榆头上,甚至两手抓进他的衣服里,要掐着他的肋骨把人抱起来……
“草!”
谭修受了莫大的刺激,学着警匪剧里主角发泄的样子,一手捶到墙上,骨头胀得发疼。
秋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肯定在背地装乖,吃了人家不知道多少豆腐!
“谭修同学,堵在门口是准备当尉迟恭吗?”
“不好意思老师。”谭修道了歉,看了身后要下班的老师一眼,甩头就走。
一晚上过去,谭修对那个女生的事情念念不忘。
自此,谭修每天都会关注教学楼西北角的那排长椅。而秋卿一连两三天都在等秋榆放学。
她喜欢秋榆看到自己就偎过来的依恋,即便培训的老师对自己的早退颇有微词,但小榆的诱惑实在有点大……
而且那个老师看自己成绩好,不便发作,这更加助长了秋卿气焰。
秋卿也知道乐不思蜀不好……但没办法啊!
眼里满满的是自己没有杂七杂八的阿猫阿狗的秋榆,那种一心一意的依恋感,比在武营训练的时候干翻七八个同年纪的女孩更能满足自己的征服欲。
不不不!
小榆根本不需要用任何手段去征服,只需要自己往他面前一站,他就会满心欢喜地扑过来,绕在自己身边转……
放倒几个渣滓的成就感,完全不能和小榆臣服和满目的崇拜相提并论!
那种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了的样子,真的很戳——“请问,你是秋榆的……?”
内心正自激动的秋卿,耳边听到陌生的声音。
“你是哪位?”秋卿有点不爽地抬头看向来人。
早退得来的宝贵时间并不值得被这种人浪费。完全可以利用等待的这段时间想点跟小榆有关的趣事,说不定可以挖掘出他的新用处也说不定……
“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我叫谭修。”说着,谭修伸出了手。
“嗯?”秋卿两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并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
谭修扭头四处观望一下,尴尬地收回空手,僵笑道:“那个、姐姐你、是、是在等榆秋吗?”着急得话说得有些乱了。
谭修头一次觉得天这么热,像个烤炉似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秋榆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男孩,觉得有些可笑。
差远了。
不论是长相、声音还是打招呼的方式……
秋榆跟人打招呼从来不会手足无措。他的用意很纯粹,并不抱有多余想法,就算下一秒直接说出来也无所谓。
那么以此类推,这种跟人打招呼会慌会乱的人,除去腼腆之外,是不是就抱着某种可笑的想法呢?
“姐姐不是你这张嘴能叫的。”
秋卿从椅子上站起来,谭修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他恍然间有一种眼前的女孩比老爸还要高一些的错觉……
“你观察我和小榆多久了?现在并不是下课的时间,你为什么能从教室跑出来?”
谭修稍稍后退一步,后背的冷汗遭风吹了,好像全身的热量都被吸收了。
他特地趁最后一节的上课时间跟老师说要上厕所才跑出来的,本想和和气气地跟对方交个朋友,再慢慢揭露秋榆猥琐的真实面目。
可进展跟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没有友好击亲切的交流,她的表情也没有想象中的温柔和善。
这个女孩的话犀利得很,和那张高傲的脸十分相配。
可谭修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女人压制着询问,那股腼腆消失了。眼睛一凌,用手背擦擦鼻子,硬气道:“我才没有观察你,我和秋榆算、算是朋友,他跟我说的。”
“说大话也不打草稿。”秋卿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冷盯着他,“如果是秋榆告诉你,那你就不会问我和秋榆的关系。
还有你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是骗老师说要上厕所偷跑出来的吧?”
“我、我……”谭修结巴了。
看着顶多也就一个初一的学生,但推理能力竟然……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来接近我的呢?”秋卿右脚稍往后移,利目不露声色地观察四周,做好猛地抬脚扫踢他太阳穴的准备。
两人的此时就好像警察在审罪犯一样,谭修听到自己的小计谋被无情地揭露,脸在羞与气之下涨得发红。
“我直接跟你说了吧。”谭修提高音量,想着扳回一局,“秋榆这种人……”
“什么叫这种人?”秋卿直接打断他的发言,“你是想跟我说他坏话吗?”
“那是事实!”谭修坚定道,“他没跳级之前抄人家试卷拿了高分,仗着跟老师关系好,别人生日如果不请他,他就打老师打人家小报告,还有……”
“呵——”
“你笑什么?”谭修被她蔑视的微笑惹怒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这时候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我说的都是事实!他就是因为之前抄了别人试卷还显摆,现在牛皮吹大跳了级,没人给他抄了,所以每次都考倒数,我们班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真可怜……”
谭修看着高自己一个头,正摇头叹气的女孩,不知道她说的可怜指的是谁。
“你们这些小学生现在也只会用成绩来评判人了吗?”秋卿像在看可怜虫似的,“上学的最终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赚钱,小榆有我,就算现在退学回家,我也能养他一辈子——何必要抄你们的几张试卷作业?”
“你、你……”谭修感觉大脑接受的信息量过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换句话说——秋榆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可包养他的是自己心中犹如女神一样的人!
不对……
谭修面红耳赤,拿话呛她:“所以,你是在用父母的钱养别人?!真不要脸!”
“你自己没能力可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是废物。”
秋卿冷笑:“我一年的参加比赛拿的奖金,还有市第一的奖,七七八八加起来十来万有余,用得着花别人的钱吗?”
“你别看我在读小学就——”谭修话说过半,恍然大悟,“你是秋卿!那个连了六年的省第一?”
秋卿似笑非笑,也不看他,又坐了回去。
这时,下课铃响了,喇叭里的声音响在耳边,谭修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近十多分钟,撒开脚,木愣无神地往楼上跑。
秋卿看着逆着人流往楼上走的傻子觉得可笑——课已经下了,还回去干什么呢?跟老师鞠躬道歉?
人流散去了,照例下楼的又是值日生,秋卿注意到了提着垃圾桶下楼的秋榆。
所以这个谭修竟然还特地挑了秋榆值日那天才来跟自己认识?
秋卿越发觉得好笑——这送上门的工具人,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