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是吧，这可是分班考试啊！好羡慕他们班的最后一名，直接晋级清北班是吧？”
“唉，你认真的吗？你自己不也是从清北班出来的吗？”
“太累了太累了，不适合我，真的。”
班级里传来同学们畅谈的声音。
唔，貌似还混杂着死党白许阳的声音。
网文界的万订大佬——周堃尧扭头过去，发现自家死党正和同学们相谈甚欢。
算了，不等他了。
他收拾好书包，直接来到了屋外。
冰冷的空气瞬间刺进他的鼻腔，温度并不高，树木上还挂着褐色的小苞。
现在还是正月，对于树叶的萌发来说要求尚早。
但是对于一个重点升学高中的学校来说，这种提前开学的操作都是正常行为。
疫情已经过去了一阵子，但是学生们还是被强制要求佩戴口罩，算是对所有人负责的一种规则吧。
他离开了学校，直奔自己的打工场地而去。
高中生不允许打工，这其实是世人的偏见，其实，正如很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操作一样，都是可以很简单的规避的，如果说借用其他人的身份证又被别人当黑工遭受不良待遇的可能，那么只要有一位家里的亲戚是开店的，并且你和他关系不错，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你不仅能去打工，有些时候你还会被要求打工。
而且价格面议，老板还好说话，不比所谓boss某聘上的差多少。
比如我现在。
疫情之后，防控宽松的城市酒吧迎来了消费的热潮，很多人愿意在酒吧里和自己的同伴们一起分享疫情时候的种种倒霉。
而我家的二姨，正是酒吧文化的缔造者之一，托她的福，年纪轻轻的我就能够见证成年人世界的灯红酒绿，并且能在其中端着酒杯“游曳穿梭”。
成为光荣的端盘侠。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工资给的不少，而且不是正式开学，对于位于普通班的我来说，很多时候的时间是可以弹性的。
但是烦恼也有，比如二姨是商业鬼才的这一点。
“唉？你就穿一下呗，”二姨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拿着意见不可名状的服装站在周堃尧的面前，一脸谄媚。
狭长的眼影遮盖皱纹，灵动的眼睛里写满精明。
“我给你讲啊堃尧，就你的这身板，这颜值，男扮女装在酒吧的前台氛围灯里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声音还那么中性，到时候往那边一站，摆一个三无萝莉的表情，冰山美人亲手调酒，攻略她，让她给你搭话成为这家酒吧荣誉成就......”
二姨一边自我想象一边扭起了身子。
“现在的小年轻就好这一口！我再推出一个活动，绝对能把营业额再翻一倍！”
“想法很好，可是我拒绝。”
周堃尧面无表情把自己的车子停到酒吧一边的员工车棚里。
“二姨，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在这里打工还需要穿女装。”
“唉......好可惜的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雨安的女仆装照片给你的！”
“就算是你摆出这么一副苦脸我也不会同意的！还有，我和雨安姐真的没什么！你就算是急着把雨安姐嫁出去也不能这样饥不择食吧？”
闻言，二姨却仿佛是打起了鸡血，直接大喊。
“只要有爱就可以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两颗相爱的年轻心灵啊！”
“不要拿着青岛啤酒说出这种喝威士忌的豪言壮语啊喂！”
“呜呜呜，堃尧，你二姨最近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我还看上了一套化妆品呜呜呜......”
强攻不行，二姨转为柔情攻势，她一把抱着周堃尧的胳膊，周堃尧只感觉一团柔软压了上来。
压......压到了啊，二姨！
“二姨给你提成，你也是学文的，知道这个疫情对我们这种服务业影响有多大......”
“不行。”
哪怕是受到柔情攻势，在波涛汹涌着险些迷失的周堃尧还是死死咬定不松口。
开玩笑，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在这个人精二姨面前放松神经会发生什么。
自己绝对会被留下照片，然后在经济上被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具体先例就已经在人生上被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姨夫。
有一次，这位中年大叔一脸悲痛的告诉了周堃尧他当年作为一个浙江大学的高材生，乖乖男，却最后被一个经营酒吧的社会大姐给套牢的故事。
手段触目惊心。
周堃尧要谨记自己前辈的血海教训。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二姨见到他软硬不吃的时候拿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并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封面和“邪神覆灭之暗影大人的成名之路”这样熟悉的字迹。
万订之前不堪回首的记忆瞬间击中了他，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哎呀，这本书我不知道是在哪里发现的呢！我想会有不少网站对目前正准备漫改的万订作者的处女作感兴趣吧？就算水平不行，挂在评论区下面也能迎来爆火吧？”
“二姨，请细嗦提成的问题。”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就是一个女装吗？我周堃尧又有何惧？
他正视二姨的眼睛，带着被套路的欲哭无泪和面对绝境付出一切的决绝。
总之，那本魔鬼一样的东西不能再被提及和拜读，否则，他周堃尧作为作者的尊严和自傲将会荡然无存。
“哎呀，早这么说嘛，早这样我干嘛还拿出你初中时期的处女作呢~”
二姨微笑着拿出相机。
“我们先去试一试衣服吧~”
综上，这就是周堃尧一脸冰冷的站在柜台前营业的原因，甚至还被迫留了“案底”（照片）。
老实说，二姨确实很会挑衣服，而且化妆技巧也不错，周堃尧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女装的时候确实有被惊艳到，原来他在学校属于是妥妥的小透明的级别，但是如果他用这幅样子去学校的话，估计很快他的soull就能被各种消息挤爆。
所以他也没有理由一直这样挎着这个脸，但是，当他看到自家小姨接下来的操作的时候，他是真的绷不住了。
“老板娘亲生闺女，诚聘女婿，谈成喝酒不花钱！”
巨大的横幅外加巨大的灯牌，闪着土里土气但是却异常吸睛的霓虹，配合刚才拍摄的照片写真与二姨不知道在哪里扒出来的深夜寂寞文案与土味情话布天盖地，从进门的第一刻到离开的最后一道门，主打一个“目之所及皆是你”的宣传效果。
啧，蓄谋已久。
才反应过来的周堃尧只能自我安慰。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把这种宣传当真吧？这一看就是消费陷阱吧？
他这么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站在了柜台后面，二姨立刻用准备好的全酒吧唯一的精准氛围灯打在了她的身上。
主打一个鹤立鸡群，用英语来说就是attach everyone's attention，起到了杰出的“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的效果。
然后，在周堃尧尬的能用脚趾头扣出三室一厅的时候，就把灯光亮起，她看见了自己面前排起长队的帅哥。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把这种宣传当真吧？这一看就是消费陷阱吧？#
“这位小姐......”
第一位男顾客点完单，刚开口说一句。
“碰！”
“下一位！”
周堃尧狠狠的把他的鸡尾酒敲在柜台上，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能结出霜，冰冷的眼神能置人于死地，动作干练到宛如练刀斩人。
提成+10。
呵，无知的舔狗。
她这么告诉自己。
事到如今，这是她唯一能用来抚平自己男人价值不如女装价值、与被无数人合影的慰藉。
直到，一名带着口罩的男生站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