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再来!”

当肯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赌场都静了下来,起哄看热闹的赌徒们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哑巴,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露出戏谑的眼神。

“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荷官、荷官,继续!”肯特红着眼,喘着粗气怒吼道。

“乡巴佬,你已经没东西可输了。”有人笑道。

“什么?”肯特一愣,连忙道:“我家的房子!”

“这个你已经赌过了。”

“还、还有我爸妈,他们虽然年纪大,但身子还硬朗,还能干十几年的活!”

“这个你也赌过了。”

“什么!?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们这个黑心赌场,我要去报官!”

“咚!”几声桌椅摔倒的闷响响起,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忽然冲出人群,把想要离开的肯特按在了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荷官走上前来,狞笑道:“你还记得自己赌了些什么吧?去,把他带到牧场,身上的器官都挖了换钱。”

“不——”对方还没有动手,肯特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此刻的他终于清醒过来,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嘴里不断求饶道:“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常年吃喝嫖赌,身体早就坏掉了,不值几个钱,求求你们了,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去你妈的。”荷官朝肯特脸上吐了口痰,一脸冷漠道:“你欠了那么多钱,说放过就放过,当我们赌场是做慈善的?”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别废话了,把他拉走。”

荷官挥挥手,壮汉们便拖着肯特的身体走向了赌场后门,登时,肯特的口中再次发出了比杀猪还要惨烈的哀嚎。

“嗷——”

“什么事情这么吵?”慵懒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睥睨而视,缓缓地走下楼梯。

“卡里斯先生......”

“大人!救救我,大人!”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尊贵,肯特也不管他到底是谁,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叫喊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卡里斯皱了皱眉。

“没什么,就是这个乡巴佬欠了钱,现在还不上了,我们准备把他拉到牧场去呢。”荷官陪着笑脸解释道。

“他欠了多少?”

“嘿嘿,不多,也就是他一家老小的命。”

“确实不多。”卡里斯点点头,转向肯特道:“看你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你还有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抵债的,哪怕不太够,我给赌场老板说说情,说不定就放你一马了。”

“有!有!”看到一线生机的肯特顾不得许多,张嘴就道:“我还有个姘头!”

“哦?”卡里斯似乎来了兴致,坐在了荷官搬来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肯特。

“是、是我们村的修女,您听我说,别看我们穷乡僻壤的,我们村的修女可是一等一的极品,胸大屁股翘,脸蛋更是没话说,就是酒馆的头牌也比不了,肯定比我值钱得多!”

“你的意思是愿意把她献出来?可是她愿意吗?”

“当然!当初就是她先看上了我,非要跟我上床,我说什么她一定会听的。”

“是吗?”卡里斯笑了笑,并不戳破对方的谎言,“那么,等她回村后,你就立刻把她带来。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我不仅保你的性命,还会给你一大笔钱,否则......”

“谢谢您,谢谢您!”

肯特千恩万谢,恨不得跪下来亲吻卡里斯的皮鞋,待他走后,卡里斯便回到了楼上的包厢,荷官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领主大人,我们真的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吗?您想要那个修女,直接派人绑过来不就是了?”

“呵。”卡里斯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轻笑道:“她在村里的人望很高,巴顿又还在牢里,没人摆平那些村民。强行抓来不是不行,只是有些得不偿失。”

“可那个乡巴佬......”

“他当然没那么容易成功把人绑来,为了保命,他就会拼命地想办法,不自觉地为我们收集来各种情报。毕竟,夏悠突然跑去茅斯镇,可不能是无的放矢,她告密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荷官闻言点了点头,沉默半晌,不禁又问道:“可您不是已经派亚伦先生去调查了吗?”

“有时候,急得要跳墙的狗,比训练有素的鹰还要好用。”

......

......

当夏悠和塔妮娅到达茅斯镇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由于车夫找不开一枚银币,他只好约定等明天换了零钱再送过来。

虽然只是暂时的分别,可在银币滑出手中的那一刻,夏悠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哀伤。天可怜见,五枚银币到手还没几天,自己唯一的花销不过坐了个马车,就已经只剩了一枚。

这就是想要获得赚大钱的代价吗?夏悠苦笑着看了塔妮娅一眼,心底不觉间多出了几分执念——自己已经把几乎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要是最后还不能得到这只小恶魔,大概会被气到吐血。

终于是没有把心中的郁郁反馈到脸上,夏悠温柔地笑了笑,牵起塔妮娅的小手道:“时间不早了,今天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嗯。”

看着塔妮娅乖巧地点头,夏悠顿时又宽慰了几分:还好,孩子很听话很懂事,以后一定能给妈妈......啊不是,能给姐姐我赚很多钱。

“前面......好像就有一家旅馆。”大抵是感到有些疲劳了,塔妮娅的声音变得含糊起来,像是刚刚睡醒的小孩子。

听到她这样的声音,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的夏悠同样泛起了困意,于是向着前面亮光的建筑走了过去。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还亮着灯的地方无非是赌场、酒馆、旅馆,除此之外就是什么达官贵人的私人场所。

果然,这的确是一处旅馆,夏悠推门而入,煤油灯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打在了墙上,仔细看了半天,她才发现阴影里正坐着一个皱巴巴的老头。

不知为何,夏悠感到有些不适。

“您好,请问这里还有空房吗?”

“七铜币一晚。”老头的声音阴恻恻的。

“嗯~能不能便宜一点呢,老先生?”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夏悠感觉对方想要宰自己一笔。

“这个点,只有我这里能住人。”

“嗯?这么说也太夸张了一点吧?茅斯镇我也来过很多次......”

“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点,只有我这里能住人。”

“那......”

夏悠本想另寻一家旅店,正想离开时,却见一旁的小恶魔已经闭上了眼,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摇一晃。

“唉——那就麻烦您开一间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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