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顾兮直接拉她起身,一通话快速解释清楚刚才她要干什么。
宁安抓起被子充当一个松松垮垮的抱枕,眼睛一闭身体一躺,继续睡觉了。
宁安觉得世界上有两大很让人舒服的事情。
一是酷暑时合上一杯放在冰窖中冰镇好的酒,另一个是严寒时带着困意醒来,发现还能盖暖和小被继续睡
的那种愉快感。
顾兮见状,无奈地看向窗外。
天还未亮,星河依旧挂在夜幕上,灿烂夺目。
“有想过去长安城吗?”
顾兮把地铺上的枕头拿过来,帮忙垫在宁安脑后,同时问道。
“长安?是有点想见见那个盛世之城。”宁安没有睁开眼。
“不如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我家在长安…挺有势力的,能给你找来最好的灵丹妙药助你修行。”
顾兮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况且宁安对她挺好的。
她在宁安耳边撑着胳膊半躺着,目光一直在宁安的脸上。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一起都是宁安主动打地铺把位置让给她。
“到时候再说吧。”
宁安的确有过去长安城那座京城逛逛的地方。
但只想过去,却没想过何时去。
也许时候到了,风就会把她吹到长安。
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的顾兮抿着嘴,身子一翻,躺到宁安侧边。
“给我讲讲长安吧。”
黑暗中顾兮的耳畔响起一句话。
顾兮心中一喜,嘴中徐徐道来。
一直讲到鸡鸣,才停下嘴上的功夫。
“睡着了?”
“没呢,一直在听。”
宁安睁开眼,眉眼含笑。
顾兮掐了一把宁安腰间细肉,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你吓我。”
“这不你问我嘛。”宁安不在意,轻轻拍掉顾兮那只作恶的小手。
“我继续睡觉了,晚…不,早安。”正要继续盖小被的宁安忽地起身。
“你不是要继续睡觉吗?”顾兮问道。
宁安指着顾兮的小肚子笑道:“我还没忘家里金屋藏娇,我给你买早饭。”
虽然说修士到达一定境界,可不食五谷。
但吃,谁会拒绝呢。
反正每天见顾兮吃得津津有味。
况且,她也没问顾兮的修为。
“下雪了哎。”顾兮忽然说道。
“今天小雪。”这是宁安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
老掌柜披着一身大毛衣,抽着旱烟,一身惬意。
“哟,宁姑娘一段时间未见,换了件新衣。”老掌柜依旧笑脸迎人。
“掌柜的也一样。”宁安同样寒暄了句。
“小二,来两张肉饼。”宁安朝一旁的小二喊道。
“这小子刚来几个月,一见美人和富贵人家做事就勤快得很,为了留个好印象或者多得几个别人给的赏钱。”老掌柜摸着白须乐呵呵地笑道。
然后笑不出来了。
“啧,锦衣卫,真是事多。”老掌柜叹了声,便去亲自招呼进来喝早茶的锦衣卫了。
宁安不打算继续待着,抓着被油纸包着的肉饼上楼去了。
领头的锦衣卫左右扫了一眼,撇见一个轻盈动人的身影。
再仔细一瞧,只剩木头做的楼梯,哪有什么人。
“我眼花了?”锦衣卫暗道一句,继续喝着茶水。
“锦衣卫?”顾兮端着肉饼,啧了一声。
“那帮大哥的走狗,难不成已经查到这里了?”顾兮喃喃道。
宁安倒是觉得没这个可能,她可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除非锦衣卫还管黑户口这事。
吃完肉饼后正打算继续盖小被,却听见顾兮提醒道:“这段时间你别出去了,躲着点,锦衣卫可不讲道理。”
宁安抿嘴一笑,她之前并没有告诉顾兮锦衣卫的消息,免得她忧心忡忡。
毕竟这次来的是锦衣卫,下次就不知道来的是什么比锦衣卫还厉害的人物。
嘴上说着应付的话,手上扯了扯顾兮的裙摆。
“我看看你的伤。”
顾兮一愣,还未有所反应便被宁安拉着坐到床边。
蹲下,掀开裙摆,便瞧见那纤细的腰与缠在腰间的绑带。
把绑带往下稍微一拉,露出里面长出来的新肉。
原本那有一掌之大的伤,若是等完全好时再看,是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伤的。
宁安点点头,她曾经与一位鬼医学过医术,这药是她自己配的,比一般药馆里的好得多。
“也不用等到元旦,大概十二月初就能好,到时候你就能回长安了。”宁安低着头道出自己对伤口的判断。
她没有看到她暗淡下来的眼神。
也就是说,该走了么。
顾兮挺喜欢待在宁安这个小屋的。
宫中虽大,却步步惊心。
后院虽小,却安得她心。
宁安看出了顾兮的心思,“不想回去?”
“有点。”
“那跟我走呗。”宁安笑道。
顾兮一愣,轻声道:“好。”
“你当真了?”
“那你当真了?”顾兮注视着蹲在她面前的宁安。
“我当真了。”宁安认真地点点头。
顾兮又一愣,宁安见此轻笑出声来。
“把你带走,你爹娘可不会放过我的。”
顾兮给了她一脚。
“其实,我真的当真了。”顾兮在心中说道。
其实,就算宁安真想带走顾兮,也力不从心。
六道轮回变注定了她修炼完人间道就要入轮回。
虽然一身修为和体质会得到保留,但谁知道会转生到哪,能不能找到顾兮。
还不如她当她的太平公主,宁安继续当一个游历红尘的修士。
说不定哪天再见面,还能一起喝上一壶酒。
“对了,我不太好出去见人,这个麻烦你转交给太守。”顾兮拿出封密信,递给宁安。
“太守?”宁安接过,感受到上面留有一道独属于顾兮的气息。
“好。”宁安答应下来。
翌日。
太守喝了一口菊花茶,他最近有些上火。
可惜,身体的上火尚且能用菊花茶调节,但心中的那条憋屈的火怎么也调不了。
那帮狗腿子,居然管到他梁某人头上来了。
太守往对桌的茶杯上满上一杯茶。
“来者即是客,阁下能避过那么多眼线来到这,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告诉梁某人。”
宁安从暗中走出。
“哦?”太守没想到居然是名女子。
虽然宁安裹得严严实实,但胸前的伟岸怎么也掩盖不了。
“不知阁下尊名?”太守抿了一口茶。
“一个刺客,不好说,请见谅。”宁安拱手,拿出那封信。
“…这?”太守交给贴身护卫鉴别。
片刻后,护卫弯下腰在太守耳边说了几句,太守顿时脸色一变。
“不知长公主现在如何?”太守深吸一口气,对宁安的态度明显变了些。
“很好。她托在下把这信交给你。”宁安回道。
“任务完成,在下先告辞了。”再次拱手,宁安转身离去。
“把这信送到长安,一定要确保送到公主的人手里。”
守卫郑重接过,忽道:“那位小姐没留下任何东西,修士中的寻气术不管用。”
“脚印也没留下?”太守问道。
“她刚才看似走路,实则离地还有不到一个指甲盖的距离。而且,阴气过重。”
太守默言地抿了一口茶,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