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触碰殉道者之匕的卡特丽娜只能将匕首连同盒子一起交给了布莱特。
她有些恋恋不舍，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还摸不了那把法器。
“为什么要叫‘殉道者’之匕？”
布莱特看了一眼法器的模样，在心里测量着它的术式回路。
和普通的白魔素法器没什么两样。
“我不知道……原本它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卡特丽娜摸着赛琳娜的脑袋，摇了摇头。
“之后我会把它还给你的。”布莱特承诺道。
“其实在布莱特先生那里也没关系啦……”她小声回答。
他们回到了协会，神殿派遣来的支援牧师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布莱特先生，我是纽伦斯枢机直拨下来负责格洛丽协会的牧师……”那牧师看到布莱特，微微行了个礼。
布莱特把格洛丽的现状和他交代了一遍。
果不其然，那牧师听完布莱特的描述，表情有点凝重。
“虽然已经听这里的牧师描述过了，不过还是您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布莱特深表赞同。
格洛丽与勒克里亚斯的合作也刚开始不久，大概是从黑月事件之后，他们对于观星塔和牧师协会确实有点不太重视。
“负责修缮观星塔的工匠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调遣过来，您看……”
“我大概明天就会离开格洛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布莱特摇了摇头。
格洛丽地域内的黑魔素侵蚀区域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当然，我会负责处理好一切的。”牧师回答道。
“以及，注意好王都内的魔素具体情况。”那个白发男人是否还在王都布莱特不得而知，不过雷亚和他交代过了，神殿这次派遣过来的牧师都是直属枢机的，是比较靠谱的一批，他没有必要担心这些。
“祝您一路顺风。”牧师对布莱特弯了弯眼角，行礼告别。
布莱特的效率很高，下午回到协会就已经把准备好的东西整合好了。
他合上箱子，对着放在桌上裹着布条的牧杖微微怔神。
从勒克里亚斯到格洛丽这段时间，他接收了太多的信息。
他得整合一下线索。
布莱特迟疑了一下，他从窗户那里往外看去，看到了卡特丽娜坐在楼下，手里抱着他的教典在翻动，赛琳娜懒懒地靠在她身边。
布莱特从桌上摸了一张纸，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把东西写出来。
他在纸上写了“傲慢魔女”、“牧羊者”、“穿牧师制服的男人”、“天灾魔女”等词，然后划起的箭头齐齐指向一个词。
“衔尾蛇”。
牧羊者是不是衔尾蛇的成员要另说，卡特丽娜现在只记清那天来找她的两位衔尾蛇的成员，一位是傲慢魔女，还有一位是那个白发牧师。
先前的原生堕兽侵蚀区是傲慢魔女和白发牧师作怪的，他们在荆棘幽谷放下了什么东西，让卡特丽娜的净化法阵变成了黑魔素法阵，让她的学生被迫变成原生堕兽。
黄昏之村暂且不论，应当和牧羊者有关。
格洛丽王都牧师协会会长被白发牧师刺杀，观星塔被炸和傲慢魔女脱不了干系。
他们想破坏格洛丽的净化体系。
目的是为了侵蚀整片大陆？既然如此，不仅仅只是针对格洛丽的行动，其他国家的破坏应该也已经开始了。
布莱特先前给雷亚发的通讯已经提到过这一点了，他让雷亚多多关注其他国家的具体情况。
除此之外，他们侵蚀整片大陆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一个黑魔法师聚集的组织，他们被污染的精神可没法支撑他们完成这一套清晰的破坏流程。
“衔尾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东西？
布莱特握笔的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在祂降临之前，代行神的旨意……”他下意识地念出声。
这是术士协会负责人被精神侵蚀的时候说的话。
祂是指谁？哪位神明会经由黑魔法师的仪式降临？
他抬起头，属于牧师协会的房间正中心摆着光之女神斯洛克丝的神像。
女神垂下祂的眼睛，身后的六翼向四周伸展着，嘴角微扬，带着慈悲与怜悯的神色。
只是这座神像似乎有些磨损，女神的眼角被磕掉了一小块，以至于祂下撇的眼角略微扬起。
明明应当是拥有圣洁气息的神像，不知为何流露出讥讽来，带着祂张开的双臂，不和谐的感觉充斥着整座神像。
布莱特盯着那座神像许久。
“女神……”他喃喃自语。
“祂将信徒拯救……祂爱着世人……”卡特丽娜轻轻念着教典上的句子，可能是由于自身的黑魔素和神圣的教典相冲，她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痛。
后面几页的内容缺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布莱特撕掉拿去打草稿了。
赛琳娜叫了两声，蹭了蹭卡特丽娜。
“赛琳娜也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吧？”卡特丽娜把教典摊开来，“感觉是布莱特先生撕掉前面的原因……”
“漆黑之影笼罩之时，即为神降之日。”金色镀边的小字在书页上有些刺目。
“可是我记得亚瑟夫老师的教典里写过，由于黑魔素的污染，女神不会再降临了。”
卡特丽娜回忆着亚瑟夫老师给自己讲过的传说故事。
光之女神生于混沌之中，寂寞的祂渴望陪伴，于是创造了四位元素之神。
四位神明自虚空中诞生，又消失于虚空中。
土之神说，母亲，我将离开您，我会为虚空献上土地的祝福。
水之神说，母亲，我将离开您，我会为虚空献上清泉的亲吻。
火之神说，母亲，我将离开您，我会为虚空献上烈火的庇护。
风之神说，母亲，我将离开您，我会为虚空献上飓风的歌颂。
到最后，谁也没有留在女神的身边。
虚空开始充实，土地诞生了，水流没过大地，流经的土壤绽开鲜花，火焰燃烧着天空，为虚空增添光亮，清风歌唱着，将光明泼洒整片大地。
女神看着虚空，祂流下眼泪。
祂再次回归了寂寞，祂的孩子们为虚空献出了一切。
“既然这是你们所创造的宝藏，那么就由我为它献上最后的点缀。”
祂在虚空的影子被祂留在了四位神明创造的大地上。
影子里钻出一个又一个的小人，他们在大地上跳着舞，他们拥抱四神的献礼。
女神露出了慈悲的笑容，祂……
咦？
卡特丽娜的记忆中断了，她努力回忆着教典上的内容，可是一片空白。
女神在人类诞生之后，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