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看见白书瑶点头同意，初芸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自己傍着白书瑶是为了混口饭吃，但现在又觉得，跟着她似乎也没什么前途。
就在初芸哀前路之忧愁时，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
“……”
“……”
白书瑶看了她一眼：“你晚上没吃么？”
初芸哭丧着脸：“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哪顾得上吃食。”
本来等主子吃完后，自己就可以开饭的。但白书瑶饭没吃完，就跑回房间里抹眼泪了。她这当丫鬟的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去劝。
还没劝好呢，百花宗就打上山门了。
在之后，被百花宗的妖艳女人抓住，和白书瑶一同被送到了玉和城。
这中间连扒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人是铁，饭是钢，初芸不吃饿得慌。
她的脸变得更丧了。
“初芸，你身上还有钱银么？”
“没有……”初芸眼巴巴地看着白书瑶，突然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道，“难道小姐你身上也没有……”
白书瑶别过了脸，碎碎念道：
“出来得匆忙，就……没来得及拿上……”
初芸顿住半晌，才蹲下身子，掩面而泣：
“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
被赶出宗门，好歹还有条命在。没了钱，那就等于没了命啊！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听白书瑶的，卷了铺盖从下山的小道遁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放不下她，跑去宗门大殿那边凑什么热闹，也不会被百花宗的人逮住，落得这么个下场。
初芸痛心疾首。
“别哭啦，有我在，饿不死你的！”
“可我现在就快要饿死了！”
白书瑶的话，根本给不到初芸任何安慰。
不、不然，我去问问碧春楼还招不招人，我这模样也不丑，多少还是能上台面的……
饥饿感的摧残下，初芸的脑回路也开始不正常起来。
也是在这时候，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
“两位是在为何事烦恼呢？”
初芸抬头，白书瑶侧身，两人一同看来声音的来源。
不知何时，一位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站在两人身旁，她看着白书瑶和初芸，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何香君？”
白书瑶认出了来人，不正是早上在碧春楼捉奸……不对，捉人时候，和洛云依一起下棋的青楼头牌么？
眉头皱起，白书瑶不悦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何香君笑了笑，面若桃花：“谁规定玉和城的人不能在夜晚出门了？这路上人来人往，多我一位不行么？”
“……”
白书瑶知道说不过，干脆就把自己嘴巴缝上，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她。
反正也只是路上的偶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何香君见白书瑶撇过脸，便往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初芸看去。
“相遇即是缘分，”何香君勾勾手指，“来吧，我请你们去香满楼吃些宵夜。”
“香满楼？！宵夜？！”
初芸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口水都流了下来。
都说香满楼是玉和城四大名楼之一，菜品滋味是城内的绝品。可里面的饭食太贵，她这小丫鬟这辈子都没尝过，本想等着今晚自家主子吃完后，自己能蹭点残根剩菜过过嘴瘾，结果最后也没吃上。
现在好了，不但有的吃，对方还请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么？！
“哼，我才不要吃包庇魔宗圣女的人请的饭！”
可谁知，白书瑶竟然强硬地拒绝了何香君的邀请。
“小姐！”
初芸发出哀嚎。
这真是苦尽，甘未来，苦又至。
何香君也不急：“所以，你就打算看着对你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在这凉夜里忍饥挨饿么？”
“……”
白书瑶看了眼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初芸，瘪起了嘴角。
如果只是自己饿肚子的话倒是能扛，可看着身边的人受苦，她又于心不忍。
就这秉性，不能说和白宣一模一样，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跟我来吧，吃些暖和的，这夜才不会太凉。”何香君眼神向后一撇，“走吧，依云。”
“是。”
从她身后走出位青衫素衣的女子，主动来到前方开路。
何香君便随着她慢慢向前行去。
“小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初芸用饱含渴望的眼睛看着白书瑶。
白书瑶一声不吭，臭着脸走到了何香君身后。
“小姐，你对我最好了！”
初芸这孩子都给感动哭了，脑袋里仿佛有无数美食在向她招手。
红烧肉、烤猪蹄儿、酱大虾……
好日子，她终于来哩！
————
百花宗山门。
黛绿盘山间，天高春月明。
洛云依回首看了眼这生活了十六年的人间仙境，刹那间竟有些恍惚。
她朝着宏伟山门俯首作揖。
“青枫妈妈，雨婷妈妈，云依出发了。”
清风拂过，像是有只手滑过脸颊。
拜别宗门后，洛云依起身，牵起白色骏马，沿着眼前唯一的道路行去。
可刚走两步，一柄长剑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洛云依只得停了下来。
“你刚刚出去办事，为何不叫上我？”
女子的声音如腊月寒风，冰冷得没一丝温度。
洛云依只能苦着脸解释道：“你现在是代理圣女，长老们都盯着你。要是把你带上了，长老们都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传到宗主那里，大家不免都要挨一顿苛责。”
身后人沉默片刻，突然说道：“这代理圣女并非我意，是长老们强加于我，我也难以拒绝。”
“我倒是觉得这圣女让你来当是恰如其分。你天分这么高，理应得到更多的修行资源，不像我，高不成低不就的，也就只能到处摸鱼。”
“如果圣女之名会让你觉得疏远的话，那我宁可不要。”
“可我也是圣女啊，现在你也是圣女了，不觉得我们更亲近了么？”洛云依把头微微向后仰去，“你说对吧，如柯师姐。”
站在洛云依的身后，正是百花宗如今被寄以厚望的代理圣女，柳如柯。
她那像是被寒霜冻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又精美得如同玉匠雕琢的天上仙子。长发如瀑，冷眸如雪，俨然冰山之巅傲然独放的雪莲。
“……算你过关。”
柳如柯冷哼一声。
洛云依长舒一口气。
幸好做出了正确的回答，否则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过——
“既然过关了，那如柯师姐你的剑……”
洛云依斜着眼睛，看向还架在自己脖子上，未曾移开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