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就算我们追上去,也不可能改变圣女大人原本就预定好的行程了。”走在寻找马车的路上,夏悠为塔妮娅阐述着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圣女大人不应该为大家主持公道吗?”
“唔......”看着塔妮娅困惑的模样,夏悠心中一叹,再次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恶魔,人家圣女贵为教会的象征、民众的信仰,哪里有那么多功夫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犯罪事件?
要是能顺手为之倒也罢了,若是巡游队伍都已经离开林郡,哪怕圣女本人有心,队伍也不可能为了几个被侵犯的小乡巴佬折返回来。届时的处理方式可能就和现在一样,能压就压下去。
虽然心中这么想,夏悠口头也只能对塔妮娅说:“圣女大人每隔三年就会巡游一次,这件事的象征意义重大,如果中途调头的,可能会动摇大家对神明的信仰哦。”
“可......”
不能带来公平正义才会动摇信仰吧?塔妮娅想这么说,却被夏悠搪塞了过去。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赶过去,时间应该还够哦!”
半小时后,二人赶到了卡托镇的北方广场,这是离茅斯镇最近的地方,也是马车夫最常聚集的接客场所。
放眼望去,约莫三四十辆马车挺在广场的各处,一大半是一匹马拉的小型车,两匹马的占一小半,三匹马往上的则是寥寥无几。
这并不奇怪,毕竟能雇佣得起那种马车的富人大都有自己的私人马车,无论是舒适度还是安全性都比这些他们口中‘移动的平民窟’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尽管真正的贫民连马车都坐不起。
夏悠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踌躇片刻,最终向着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车夫走了过去,没有时间货比三家的她只能希望对方的出价能够便宜一点。
此时,马车夫并没有注意到顾客的到来,还在与一旁的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一个叫巴顿的神父,犯了点事被抓进去了。”
一听这话,周围的车夫顿时来了兴趣:“哦?他犯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动手打了几个村里的小孩,但是被人给举报,才给抓了起来。”
“就这事?”
“还能有啥?”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闻言,车夫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忿的神情,“咱们当父母的工作忙,孩子都只能拜托教会去管,那些小兔崽子不听话,还不让人家神父动手打两下?”
“人家愿意管就不错了,揍那些小毛孩,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谁说不是呢?我可听说了,那个叫巴顿的神父平时就特别善良,哪家有点事他都去帮忙,在村里的评价可好了。”
“哎呀,那个举报的真是缺德。”
“没错,这种讨嫌的家伙,生儿子没**!”
“......”
听着几人的对话,夏悠还没说什么,塔妮娅却已是火冒三丈,气冲冲地走上前去。
“你们胡说!”
“哪来的小孩?”几名车夫见到塔妮娅愣了愣,倒也不恼,纷纷笑道:“你这小孩子懂什么?”
“巴顿神父他不是因为打人被抓的,他是因为......唔。”
塔妮娅没能把话说完,两只手便从身后绕了过来,一只将她环腰抱起,一只捂住了她的嘴巴。
“抱歉,我的妹妹她很贪玩,总是说胡话,还请各位见谅。”夏悠侧着脑袋,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此时,几名车夫才终于主意到了夏悠,连忙站起身来,仓促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没事没事,修女小姐,您这是要出门吗?”
“嗯,因为听说圣女大人莅临,这孩子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我好不容易忙完了教会的工作,就想着带她去见见世面,是不是呀艾莎?”夏悠像抱孩子一样抱起塔妮娅,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脑袋。
不知为何,明明夏悠在胡说八道,可塔妮娅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被宠溺着的滋味,看着眼前温柔的笑容,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暖化了。
“是、是呀。”塔妮娅笨笨地答着,不自觉地把脑袋靠在了夏悠的肩膀上。
“是这样啊,修女小姐可真是温柔啊,我送你们去吧。”一名车夫主动说道。
看着其他人没有要抢生意的意思,夏悠心中微微叹气,看来指望他们互相竞价是没戏了。
“那价格......”
“四十铜币吧,怎么样?我的马可是好马,不要一天就能到茅斯镇。”
夸归夸、尊敬归尊敬,这钱是一分也不少挣啊!夏悠看了看他还算健硕有神的马,心里想着巴顿的遗产,最终咬牙点了点头——谁让自己确实赶时间呢?
待二人上了车,没有被还价的车夫兴高采烈,毫不拖沓地挥动起鞭子,驱车向茅斯镇砍去。
看着他这么神采奕奕的样子,夏悠总觉得自己亏了一个亿,郁郁之中,她抱着塔妮娅的手更用力了一点。
“夏悠姐姐。”塔妮娅轻声唤道。
“啊,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
“嗯?”看着塔妮娅正面色泛红地仰视着自己,夏悠突然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俯身把耳朵凑到对方的嘴边。
“你、你说吧。”
“嗯,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们真相啊?”
塔妮娅细微的声音像羽毛似的在夏悠的耳边拂来拂去,夏悠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地有些僵硬,本想拉远点距离,却又生生忍住。
“别忘了,在卡里斯面前,我可是装作不清楚这件事的哦。”夏悠同样压低声音道。
“只是在这里解释一下,应该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吧?”
“......”谁知道呢?
夏悠忽地想起了村里的那个流浪汉,一开始自己还没有放在心上,可那一身坚实的肌肉,哪怕是每天劳作的庄稼汉也练不出来才对。再者说,有这样的体格,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农民?
除非,他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结合其今早支支吾吾的表现,夏悠愈发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正确——恐怕那不是普通的流浪汉,而是被人指使而来,而且极有可能是卡里斯派来监视自己的。
显然,对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