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表演赛那天,所有班级里的学生都集结成队列,在班主任的带领下,一个班一个班进入了训练场。

学校的训练场很大,外观椭圆形状,正中央为表演区,周围是层层的看台,模样跟古罗马斗兽场差不多。

表演区有可以引水的管道,管道从附近的水渠中汇集水流,等待水位上升到一定高度后,舰娘们便可以开始海战,海战结束后水就被迅速抽干,以便举行结束典礼或者校长讲话之类的杂事。

看台则是用三层混凝土制的筒形拱,每层的筒形拱交错,形成三圈不同高度的环形券廊,而其最上层则是一堵实墙。

由于地方够大,功能齐备,因此一般而言,学校里有什么重大活动都会在这里展开。

苏立恒此时就混在班级的队尾,他的眼睛半眯着,叼一根甜冰棒,一手插裤兜,走路慵懒且随意。

烈日当头,树下的杂草烤得枯焦,男生们揪着自己的领口不停扑闪,可热汗还是止不住得往外冒。

抬高眼,看着队伍前的领导不停的叭叭叭,无能为力的叹口气。

低下头,擦擦鼻翼,像企鹅一样原地踏上两步,和刚认识的朋友一同损了校领导两句。

训练场上,学生们听着领导们讲述座位安排,舰娘们则还没入场。

正因如此,大家皆没法儿用批判性的视线,去品析舰娘们的大白腿和漂亮脸蛋,因此一些或低俗或纯情的幻想便也无法随之而具象化了。

哀叹,哀叹,实在是没乐子,于是男生们自觉的凑到后面,他们围成一圈,多动症一样踮着脚,互相的攀谈着。

大家也是刚认识不久,有什么话题是都能侃上一二的呢?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后望去。

咱班这不有一个大名人来着嘛!

苏立恒此时刚刚舔舐完了甜冰棒,他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夹住雪糕棒,用牙齿从容的将雪糕棒的一截嚼烂。

一个同学笑嘻嘻的开口,他努努嘴:“嘿!立恒,最近的日子的过得咋样?”

不远处有一个绿皮的垃圾桶,苏立恒便将雪糕棒随手一丢,正中靶心,“咔擦”入桶:

“一个人按时睡觉,按时吃饭,过得好极了。”

“那位白给舰娘呢?”

他靠在树荫底下,微笑着说:“这我可不知道,我有我的事情,她过她的日子,毕竟,你们是知道的,她对我有些不太好的成见。”

闻言,另一人不嫌事大的嚷嚷起来:“过日子吗?她到底是过日子呢?还是坐月子呢?”

这金句一出,大家立刻捧腹大笑起来,队伍里顿时成为了欢乐的海洋。

而在队伍前,秋洁如厌恶的撇过目光,她跟身旁的几个女性提督抱怨道:

“天呐,我真受不了这群大猪蹄子,一辈子就爱谈论裤裆里的那点儿破事!”

正在这个欢乐的时刻,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兀然出现在那位笑得最放肆的提督身后。

而大家在看见了她的金色长发和展开的狰狞主炮后,欢快的笑声便像是按了暂停器一般戛然而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着后脑勺讪讪的陪笑,欲言又止的目视着那个捂住肚子,笑弯了腰的男人。

别笑了,大哥。

你没发觉气氛不对吗?

你后头有人——

发觉现场没了声音,他一手捂肚,一手擦拭笑出泪珠的眼框:

“我说,咋不笑了兄弟们,过日子欸!坐月子欸!哈哈哈哈……呃,咋了,不好笑了吗?”

一只白净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人被吓得身体一颤,可还没有啥子反应,身后的女生一脚便把他踹飞了出去。

一段凌空滑翔,他脸先着地,咕噜咕噜滚几圈,艰难再翻了个面,咸鱼般仰躺着。

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但不过片刻后,他很快意识到正主儿找上门来了。

为求自保,于是便脖子一歪,安详的合上了眼,老老实实的装死,模样就跟被嘎了蛋的小猫小狗一样。

那金发姑娘正是德意志,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恼怒的呵斥道:

“谁还在笑!谁还敢笑!再给我笑啊!你们凭什么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真没胆量!我呸!恶心!你们提督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话我赞同。”

苏立恒双手负背,他双脚并拢,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轻咳两声,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身为一个保家卫国的提督,你们怎么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呢,唉,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令人失望了,以后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男提督们相当给面子,他们配合着鼓掌:“得嘞!苏领导教育的是。”

然后,苏立恒悠闲的凑了过来,微顿,立着身形:“好久不见,迟钝谦逊又自馁的德意志小姐。”

德意志撇了他一眼,主炮的炮口花了几秒校准,然后笔直的架在他的脑门子上。

炮管子被擦得锃光瓦亮,这舰装保养的很好。

看起来她很喜爱这门主炮。

一边想着,苏立恒抬起左手,食指按在炮口上,按压使劲儿,却不能移动它分毫。

耸耸肩,讪讪笑,他向前一步走,避开了有些瘆人的粗大炮管。

德意志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若不是今天我有事,我非得狠狠教训你一顿!”

“人每天都要忘记成千上万件事,你何不大度一些,将我们俩的这一件也忘掉呢?”

“凭什么!”

他摊开手:“你瞧你,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也向大家澄清咱俩的误会了,该做的我都做了,你总不能见我一次揍我一次吧。”

“我呸!对付你这渣子,就该见一次揍一次!揍多了,知道疼了,就再也不敢了!”

“唉,就算如此,你就不能用一些正常的成年女性用的方法教训人吗?”

“哦?”

德意志双臂环抱于胸前,鄙夷的看着他。

苏立恒轻轻嗓,举出一根食指轻轻摇晃:

“比方说,惩罚一个男人的最好做法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他,而应该要让他坐拥江山娶很多美女但特别孤单,以此诛心——”

德意志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你当我是看言情小说的花痴吗?我凭什么要为你打天下娶美女,你这个……”

正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生传来:

“德意志!要进场了,赶紧过来呀!”

她赶忙回过头:“哎!就来!”

看起来,那边的舰娘队伍已经在招呼自己进场了,这毕竟是自己在学校全方位制霸的开端,没必要因为这混蛋而耽误自己的首秀。

这次暂且先饶他一命,等下次再碰见这见风使舵的混蛋,一定要用自己优秀的辩论能力,好好的跟他掰扯掰扯,让他心服口服的对自己认输道歉。

这样想着,德意志收回了舰装,举起小拳头,恶狠狠扫视了这一圈的提督。

做足了威胁后,她才蹦跶着的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傲然抵住自己的军刀,站在了自己新结识的好友——科隆的身边。

没多久,舰娘就位,观众登台,表演赛便隆重的开始了。

苏立恒随着大流坐在看台上,他双腿撇开,右手撑颔,百无聊赖的为身后打扑克的男同学阻碍着老师一次次的探巡。

看着舰娘们航战,听着老师的讲解,太阳愈晒,神情愈倦,不一会便犯了瞌睡。

可还没等自己合上眼皮,似有所感,朦胧的眼前景逐渐清晰,只觉一枚炮弹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他一惊,身体下意识向旁狼狈一扑。

“轰隆!”

炮弹在基底爆炸,他则被炮弹爆炸的气浪卷起,重重的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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