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尘缓缓地睁开眼,看见的仅是漆黑的一片。
这里是……哪里?
洛天尘最后的记忆便是与洛梦月分开,接着被魔女抓住了,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魔女的老巢里?
虽然不知道自己还没挂是不是因为魔女在思考是打算把自己烤着吃还是切片水煮,但对于此时的洛天尘来说,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逃。
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是在床上吗?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一点不得动弹,自己应该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绑住了,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住院的那大半年,只能靠打葡萄糖度日,上厕所还要护士小姐帮忙的生活。
不对,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在动漫里出现回忆杀的人物往往都会死了啊!洛天尘赶紧摇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抛诸脑后,思考起逃跑的手段。
老实说与当前场景类似的自己玩过的也只有逃出密室了吧?可是现实中到底谁会在自己家里放那些奇怪的陷阱啊!
那么自己能用的,仅仅只有那个能力了吗?
洛天尘沉下心,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回忆当时能力成功时的情况。
对了……去思考,去想象,去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身体的束缚似乎减轻了。
洛天尘心里一喜,暗道有戏,赶紧继续闭目冥想。
快松开,快松开,快松开……
压抑着他的力量缓缓降低,洛天尘估摸着自己能挣脱的力量,默默等待着时机。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是现在!
“你醒了啊,亲爱的。”就在同时,身后传来了女孩甜美的声音。
“……鬼啊!”洛天尘差点没吓个半死,身体一个不稳,从床上掉了下去。
“啊呀,真是的,这么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啊。”灯“啪”地一声被打开了。
洛天尘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自己现在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女生的卧室,四面墙壁上贴着粉红色的墙纸,上面写满了玫瑰色的“LOVE”,而头顶上的天花板则贴满了某人的各种画像,吃饭、喝水、跑步、睡觉……几乎各种动作神态都包含进去了,洛天尘有些不确定的发现那上面的人似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凡,红檀木的大衣柜,木材复合板的书桌上放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还有各种可爱的玩偶,书架上则放着一堆学生党们必备的书籍,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什么星江市历年高考试题……然后就是摆放在房间北边靠墙的大床,自己刚才就是从上面滚下来的。赤裸的少女缓缓直起了身,面带美好的笑容,因为被纱幕围裹住的缘故,所以洛天尘并不能看得很清晰,只能隐隐看见少女令人发狂的曼妙身姿。
洛天尘咽了口口水,虽然知道对方与自己并非同类,但他依旧被这份美震撼住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捆住自己的哪是什么绳子,分明就是女孩子的身体,感受到自己的躁动后松开了手脚。想起自己自以为能力起效而洋洋自得的样子,洛天尘不禁老脸一红。
两人就这样久久对视,谁也不说话。很快,洛天尘实在受不了刺激,率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问道:“你,真的是魔女吗?”
“是啊。”尧欣畅笑着说。
“这里是?”
“我的家,或者说,我生前的家。”
“那你的家人呢,该不会……”洛天尘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有些难看。
“喂喂喂,我和那些魔女不同啦,虽然人类的亲情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我也不会刻意去杀他们。反正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外面谈生意罢了。”尧欣畅淡淡地说。
洛天尘一愣:“照理来说,在他们看来你应该已经死了吧?”
“是啊。”尧欣畅干脆地回答,“不过我的死活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至多就相当于家养宠物的地位吧,不,甚至不如一条狗。”
不知为何,洛天尘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恨意和悲凉。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如何变成魔女的呢?”
“抱歉,这可是秘密哦,即使是洛天尘我也不会说的哦。”尧欣畅竖起了一根手指抵住嘴唇。
“是吗……那么除此之外呢?现在的你,是人类,还是虚兽呢?”
“那两个人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只是魔女,是为了破坏现实的存在。”
“我的问题完了,接下来悉听尊便吧。”洛天尘闭上眼躺倒在地板上,摆出一个“大”字形,作出“来正面上我”的姿态。既然醒来时没看见洛梦月的话,说明她已经放弃自己了吧。洛天尘并非笨蛋,相反聪明得很,所以他能很自然地知道小树林里的对话大部分都是那两人故意糊弄自己的,故意向他输送一些庞大的讯息让他混乱,告诉他世界很危险只要跟我们混才能保平安balabala,以此隐瞒绝大的真相。从她们的态度来看,自己的确算得上珍稀品,但也仅止于此,最多只是考试中的加分题,什么献出生命来保护的话估计她们自己也不信,就像神明不会在乎凡人的生命一样,何况三人才刚认识一天,洛天尘也没指望她们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只要能在自己危险时稍微出手就足够了,谁知道第一天就玩脱了,自己也落到了魔女手中。
并没有什么怨恨,洛天尘只能暗叹自己的运气不好,要不是洛梦月的话,自己第一天就挂了,如今多活一天算一天,好歹也死了个明白。世上能真正明白自己因何而死的人能有多少呢?大多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死去,比起他们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只是魔女一般是怎么吃人的呢?直接开膛破肚?还是整个丸吞掉?亦或是去掉头嘎嘣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是最后一种,虽然听着恐怖,但其实是最少痛苦的方法,但愿她好歹看在当过一天男女朋友的份上不要折磨自己,给个痛快。洛天尘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奔赴刑场的囚犯们的心理,之所以都喜欢喊上一些“脖子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不是真的洒脱看待生死,恰恰相反,这正是犯怂的表现,相当于自我催眠。洛天尘也很想喊些什么,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恰当的话。比如“一个我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不,我又不是什么克隆人。又或者“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不不不这是人家东坡肉祭奠老婆的词,我这个单身狗还是别凑热闹了。那么,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