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雨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说不上话来。
沉默在雨中被掩埋。
明明雨声不断敲击在耳边，却好似安静得可怕。
刹那间，魔剑上的黑雾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成了一把普通的长剑。
剑奴脸上的五根银针像是一个小的阵法，让之再也无法醒来。
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剑奴，被柳著一招钉死在地。
从她刚才跟剑奴的交手来看，使出了渗血术的剑奴，绝对已经达到了圣人境，甚至还在以上。
即便是她，都没多大胜算。
可柳著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显得是那么地随意，就好似工作完买菜一般轻松写意。
他，好像就是强大本身。
“你没事吧？”
柳著见夏沐雨迟迟不说话，有些担心，心想这孩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不过，像夏霜这样柔弱的女子当然怕剑奴。
就连他刚才脸都被吓僵了，连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
剑奴是强，但他很显然被其他绝世强者暴打了一顿。
都七窍流血了，能有什么战力？
他不过是捡漏，有什么值得欣喜的？
柳著可不认为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够打败屠了剑墨山庄上下几百人的剑奴。
他无非是在剑奴只剩下一滴血的时候，补上了最后一刀。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的速度也就是正常人速度，不然早就掏出银针了，也犯不着这么慢。
“没……”
夏沐雨说话带着颤音，她一时还无法冷静思考，可柳著的表情却充满了随意。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剑奴，一瞬间就被柳著秒杀。
柳著刚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银针，想必是根本没有把剑奴放在眼里，知道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剑奴七窍流血时是最强的时候，但饶是如此，在柳著面前都撑不过一招。
这人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他到底是谁？
夏沐雨见过许多江湖上的强者，她有见过那些强者在处理事情后的表情。
没有任何一名强者能在解决完江湖上的大事后，像柳著一样保持平静。
那副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像是地上躺着的不是剑奴，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就算是普通人躺在血泊之中，她觉得其他人都不会像柳著这么淡定。
他好似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喜悦，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怎么做到的？”
夏沐雨虽然觉得问这话有些傻，但还是忍不住。
“就如你所见的那样。”
柳著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说道：“就是飞针，许多医生都会的。”
许多医生都会？
夏沐雨表情奇怪，她可不认为柳著的技术什么人都会。
哪家的医生飞针能杀死圣人境剑奴的？
“你不必惊讶，这剑奴在遇上我之前就受伤了，不然也不会七窍流血。”
柳著注意到了夏沐雨那奇怪的眼神，说道：“我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受伤？
刚才剑奴分明是全盛状态，气息跟打败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夏沐雨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柔弱女子，柳著肯定不会跟她说太多关于他真实实力的事情。
七窍流血是受伤这种解释常人肯定会相信，只有强大修行者和了解剑奴的人会知道其中的奥秘。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要较真，追问到底的话，反倒是会有问题。
好险，自己差点就中招了。
夏沐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后，说道：“原来是这样，但柳医生也很厉害了。”
“恭维的话就免了。”
柳著也想起了自己现在这个天下楼楼主的身份，半开玩笑道：“这件事夏姑娘别说出去，我这三脚猫功夫可不想被人盯上。”
如果剑奴这事情安在他身上，那多半许多人都要来调查他。
他甚至怀疑这剑奴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成为这最大通缉犯啊？
柳著自己都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建立了天下楼，又什么时候做了那么多事情。
他不低调一点儿的话，被人知道他是天下楼楼主就惨了。
天下楼楼主这个身份是很大，是能吓唬到人，但总有不被吓到的。
更何况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不是人们传的那个神秘的杀手与情报之王。
传说中天下楼楼主比杀手组织的首领还要强，完全就是瞎编。
“好，我一定不会说的。”
夏沐雨点头应道，她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这不是剑奴吗？”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一个人声音传了进来。
夏沐雨娇躯一颤。
“小秋啊，你就别吓我们了。”
柳著看清来者何人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秋？
夏沐雨转身看到了一名倾城倾国的绝色女子，一脸清冷地看向了这边。
她双眸一颤，那竟然是失踪了多年的剑主秋巧！
剑主秋巧是赵家几千年历史里第二位能让宝剑“长歌”认主之人，故继承了祖宗赵无影的剑主称号。
秋巧三十年前斩巨龙于回水，二十一年前连屠三魔宗，震惊世人。
他不在三大剑仙之列，却被许多人认为比其中两名剑仙更强，仅次于天剑仙。
可惜十三年前被卷入一场江湖上的大事后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在江湖上的地位也逐渐被后起之秀秋绮思代替。
夏沐雨天生能感知剑的气息，她曾经见过秋巧，自然不会忘记“长歌”所散发出的气息。
秋巧背后的剑很显然是“长歌”。
谁都不会想到那位在江湖上消失了七年之久的剑主竟然会出现在这小小的医馆里。
最关键的是，她获取的消息里有秋巧加入了天下楼一事。
甚至有可能秋巧就是天下楼十二面具之一。
而柳著管她叫“小秋”。
夏沐雨有些混乱了。
“对不起，是我擅自出声了。”
秋巧微微低头，显示出对柳著的恭敬。
她早上在古城里看到了几十名捕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身上还带有魔剑特有的腐臭味，知道剑奴到了。
结果自己一到医馆剑奴就死了？
不愧是柳大人。
“对了，小秋你来得正好，这剑奴你帮我处理一下。”
柳著一敲脑袋，说道：“你是专门处理这个的，应该不难吧？”
他知道秋巧是做殡葬行业的，对尸体的处理，没有人比他更懂。
专门杀人处理尸体的人？
夏沐雨吞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天下楼不愧是天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