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萧承明履任的第一天,毕竟是第一天上班,所以还是挺有热情的。
可是,师爷孙昭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一般,直接剿灭了萧承明的热情。
他笑眯眯地说道:“萧知县,拖您的福,这金阳没什么大事,您不必操心了。”
“是这样吗?”
这金阳县也不算小,辖区也有百余里,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一点公务都没有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之所以没有公务,那是因为县丞刘煜在昨天就已经把那些文件全部带回了他的住处,就是想把萧承明架空成一个吉祥物一样的位置。
这师爷孙昭也算是刘煜的人,所以自然是帮着他打掩护。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做,萧承明也不打算在这办公室干坐着,昨日他刚说了想要在金阳办个学堂让金阳的百姓们都能够得到教育,既然有这个打算,那自然得先找个地方,把位子选好。
萧承明刚打算出门,便见独孤月,海燕和洛语馨三人向他迎面走来。
“师傅,这是要上哪啊?”
“楚姑娘?洛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洛语馨开口答道:“萧大王,是这样的,我刚起来正好碰到了楚姑娘,楚姑娘说想过来找你指教功课,关于科举的事情,我也挺想听一听的,所以就跟楚姑娘一起过来了。”
“哦,是这样啊,那可不太巧了,我这正打算出门呢。要不明天再说吧。”
“出门?师傅,难道你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吗?”
萧承明自嘲一笑,摆了摆手回道:“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公务需要我来处理啊,楚姑娘,你说奇不奇怪,这金阳县,少说也有百里,却连一点事情都没有,真是件怪事。”
独孤月一听这话,立刻便明白是刘煜他们三个背后搞鬼,她握紧拳头,低声骂道:“该死,看来那三个家伙,昨天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呢。”
萧承明倒是一脸不屑地回道:“可不是吗?不过他们想加班就让他们加吧,本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楚姑娘,还记得我昨天跟你提的那件事吗?”
独孤月点了点头:“师傅是说建学堂的事情对吧?当然记得。”
“这件事情,我想尽快落实下来,楚姑娘如果方便的话,陪我到街上走一遭,看看地址选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吧。”
“好。”
得知二人打算在金阳建学堂,洛语馨也非常感兴趣,便也跟着一起去了街上采点。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一行人来到街上却遇见了一件闹心的事情。
只见许多的百姓都在街上匆匆跑动,许多地方都排起了长龙。
这车水马龙的场面,简直比首府上京还要热闹,让海燕不禁感到了疑惑。
“好热闹啊,洛大小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洛语馨摇了摇头:“没有吧,我们洛州并没有特别的节假啊。”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这街上怎么到处都是人啊?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见有这么热闹的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呢……”
与其在这纠结,倒不如直接找个人问问比较来得方便。
前方便有一男子火急火燎地在往人群的方向赶,看起来应该干的是和这些百姓一样的事情。
于是,独孤月便上前将那男子叫住,向其询问情况。
“这位大哥,可否问一下,大家这是是在干什么啊?”
独孤月可是个大美人,这样一个大美女过来主动搭讪,那男子自然也很乐意为她答疑解惑。
“哎哟,大妹子,你还不知道呢?大家伙这是在抢盐啊。”
“抢盐?”
海燕一脸疑惑地望着那男人,追问道:“盐有什么好抢的啊,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还能当饭吃啊?”
那男子一听,便立马回道:“几位应该不是我们洛州人吧?”
独孤月点了点头:“嗯,我们是阳州来的。”
“那难怪你们不知道了,你们阳州啊,那是有官盐吃的,盐肯定不算什么,我们洛州这些盐,那可都是私盐啊,有上顿没下顿的,平时的话,倒还好,也就五十文一斗,但是这一旦缺起来,那可就难说了。今天早上几个盐号都已经涨到了两百文一斗了,估计马上就要缺盐了,大伙这都是在做准备呢。哎,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去抢盐了。”
盐这种东西,虽然并不如银子那般的起眼,但却是比白银更重要的战略物资。
人不吃盐的话就会四肢疲软无力无法从事生产劳动,士兵不吃盐的话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如果被盐商垄断,那么盐商就可以通过随意调整盐价和食盐配送来控制国家经济甚至国家的战略方向。
所以,只要是脑子正常的统治者,都会将其垄断,不允许私人商贩经营。
在洛城的时候,独孤月就已经发现洛州的食盐比其他地方的要贵不少。
梁国官方的平价盐定价是二十文一斗,洛城则是五十文,虽然比平价盐贵了一倍多,但是毕竟洛州属于割据政权,没有廉价的官盐输入,贵些倒是可以理解的,百姓也不至于吃不起。
但是两百文一斗,那可就太夸张了,这可是平价盐的十倍啊,和从老百姓手里抢钱有什么区别?
虽然说洛州并不归自己管,但独孤月听到这些奸商竟然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奸商,真是该杀!”
独孤月气愤地跺了跺脚,转头瞪了洛语馨一眼,那眼神如刀子一般锐利,充满了杀气。
“洛大小姐,你都听到了吧?我想请问一下,洛老王爷是怎么管这事的?盐事关乎国计民生,盐事不宁则天下不宁,难道洛老王爷就这么放任这些心怀叵测的奸商哄抬市价榨取百姓们手里的铜钱吗?”
洛语馨也是很无奈,她低着头委屈地回道:“楚姑娘,这你可就冤枉我爹了,对于盐事,我爹是非常上心的,可是我们洛州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没有官盐吃,所以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从盐枭的手里买盐。以前爹身体硬朗的时候,这事他还可以亲力亲为,可是后来我爹病了,我兄长又还年纪尚轻,这盐的事情,就只能下放到各个县去让他们自行解决。虽然是贵了些,但也不至于吃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