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格里斯,至今为止你到哪去了!?”
“阿纳雷斯大人,您冷静一下!”
见此情形,菲利希娅赶忙上前制止阿纳雷斯。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我想了很多事情······该怎么面对她······该怎么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诶!?”
“尤格里斯,你!?”
几乎前所未见的,尤格里斯完全不带平时那种傲气,以近乎忏悔的口吻说着。
“所以,杰兰达尔大人,请让我去见她,可以吗?”
杰兰达尔看着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的尤格里斯,踌躇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现在估计也只有你能让她好好吃饭了。”
“什么情况!?”
尤格里斯抓着杰兰达尔的肩,但对方却示意他冷静一下。
“被你送来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提供的食物也不吃,哭到哭不出眼泪后,就坐在角落里一刻不停地道歉着,已经两天没阖眼了。”
听到杰兰达尔的话,尤格里斯看起来更加颓废了。
“两位就留在这里吧,我陪他下去就行。”
“等······算了,你们去吧。”
阿纳雷斯本想跟上但被菲利希娅拉住了。
“尤格里斯,那个······那不是莉娅丝的本意,是吗?”
尤格里斯看了菲利希娅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便同杰兰达尔一起离开了监控室。
走在通往异端审判所地下十三层的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直到快要到的时候,杰兰达尔忍不住开口了。
“告诉我尤格里斯,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我本以为直到‘神槛’那天,你都不会来见她了。”
“呵,不像我,对吗?”
尤格里斯苦笑着看着对方。
“······是的。”
“我也这么觉得,自从见到她之后我似乎有些不正常了。但那到底是她身上的那股力量,还是别的什么的影响······我也不太清楚。”
“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是啊······一切都会结束了······”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关押莉娅丝的地方。
“杰兰达尔大人,把钥匙给我吧。”
“尤格里斯,你想做什么?”
“我想进去。”
看着尤格里斯一脸认真的伸出手,杰兰达尔却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疯了吗!?尤格里斯!!你明明就知道那有多危险!万一她······”
“没有什么万一,杰兰达尔大人,把钥匙给我吧。”
杰兰达尔打量着尤格里斯,惊讶地表情慢慢变成了若有所思。
“你,带着‘狂信者的虔诚’是吧?”
尤格里斯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一挥,巨大的白金十字架凭空出现,砸在地面上。
“帮我保管一下,还有你可以搜我的身,我没有其他的武器了”
“什!?我没这个·······不不不,尤格里斯,你真的没问题吗?”
杰兰达尔有些慌了神,但尤格里斯眼神十分坚定。
“你还是带着‘狂信者’吧。”
“不,我本来就没有带它进去的打算,把钥匙给我吧,我必须好好面对她。”
“可是那股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股力量应该对我无效吧。”
尤格里斯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自信的微笑。
“啧!你果然是尤格里斯呢,即使到这个时候,依旧是那样的不正常。”
杰兰达尔以略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然后摊开拳头露出手里的钥匙。
“谢谢。”
接下钥匙的尤格里斯只身一人略显疲态地走向了那间牢房的身影。在杰兰达尔眼中仿佛一个殉道者一般。
“愿奥尔加德神明大人保佑你。”
······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栅栏的圣雷弹开了,莉娅丝趴在冰冷的地面,艰难地再度向那牢门爬去。
自己没有杀人?那不过是拙劣而难看的谎言罢了!即使不真切,但她也稍稍明白从自己的身体里诞生出了什么,而那个东西又做了什么。但是那是她的意志还是莉娅丝自己的意志?她没办法清楚知晓。
“尤格里斯哥哥······对······对不起······”
不,她很清楚,自己那不知名的漆黑情感,害死了柯罗娜姐姐,伤害了自己深爱的尤格里斯哥哥,那或许就是爸爸曾经说过的嫉妒吧。不是被内心最深处的她蛊惑,而是自己原原本本产生的,丑陋不堪的情感。
所以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对自己的惩罚,就像那天,对家人的占有欲达到扭曲时一样······
【我知道能让爸爸妈妈和大家一直留在莉娅丝身边的方法,让他们只看着莉娅丝一个人的方法。】
“对不起······莉娅丝知道错了······大家不要留下莉娅丝一个人·······”
就在她的手即将再度碰到牢门时,那附着圣雷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莉娅丝!”
走进牢房的尤格里斯立刻抱起趴在地上的莉娅丝,并自己的教袍裹住她。
“尤格里斯哥哥······对不起······都是莉娅丝的错······可······可是不要······不要丢下莉娅丝一个人······莉娅丝好······好怕······”
看着在自己怀里不停颤抖的莉娅丝,尤格里斯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莉娅丝,现在的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的······睡吧······”
不需要任何信仰神迹,精神状态早已达到极限的莉娅丝,早已在尤格里斯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杰兰达尔大人,您还在吧?”
杰兰达尔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
尤格里斯抱起莉娅丝,将牢房的钥匙扔给他。
“锁上吧,我在这里陪她一段时间。”
捡起掉在脚边的钥匙的杰兰达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会让阿纳雷斯他们回去的,监控室那边就由我一个人坐镇。”
“谢谢。”
“别谢我,尤格里斯,你跟我这老头子咱们还有一堆账没算呢!不过啊······”
杰兰达尔顿了顿,眼神悲哀地看着尤格里斯。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我们可能没机会算了。”
“别这么悲观嘛,我还想知道您要跟我算什么账呢。”
“哼!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贫嘴了,那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悲哀。记得等她睡醒后让她好好吃饭。我会让人再送份热的,当然也有你那一份。”
“这个也不用您说我也会做。”
杰兰达尔咂了下嘴,将牢门重新锁好。
“真希望把你锁进来是因为揭露了你的罪行。”
“那您这辈子恐怕是不可能做到了。”
杰兰达尔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尤格里斯抱着莉娅丝来到牢房的角落里坐下。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尤格里斯的表情从温柔的微笑渐渐变得苦涩了起来。
“莉娅丝,等你醒来,我们得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