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神渎遗体的主要部分现在都已经确定位置了，不过被独立派的转生者阵营给夺走了心脏还是令人头疼啊...”
苏与然放下瓷器茶杯，与此同时他自言自语道。
“话又说回来...要是我当初直接把那个人的尸体付之一炬就好了，虽然被火烧成灰的确有点可惜，不过就是因为当初我有点私心，结果就此结下了祸根了啊...”
苏与然默默回忆着当初他对付第一代“神之亵渎”的过往，神之亵渎的本质就是针对神明所掌握的规则之力，同时也兼具克制由规则衍生而出的“能力”，而转生者无一例外全都是引用规则来获得能力的，所以可以说神渎遗体是针对转生者的特攻装备，但反过来说，被那些转生者拿到手了那可就不太妙了...
“...真没想到这档子事竟然拖了整整一百年，看来势必要在这次行动中解决掉啊...哪怕是无法回收‘心脏’，至少也要把它毁掉，现在我还能保持活跃倒也还好，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
苏与然叹了口气，他身体向后仰双眼则懒散地盯着天花板。
掌握生死规则能让他使肉体老化的速度无限延缓，但却无可挽回他精神上的损耗，迟早有一天，他便会再也没精力与气力去在各方势力之间斡旋，最终大抵会退居二线吧...那样于他个人而言倒也不错，但一想到自己一番事业后继无人，他就由衷地感受到悲哀。
“算了...想这么远也没用，没准以后‘能力’根本就不是主流的力量体系了呢？啊...估计那时候就是AI掌握全世界的时代了吧...”
至于那两个家伙...
苏与然首先想到了那只小白毛，他当初是用“脊椎”对付过她的，效果的确拔群，但也并非无懈可击，所以可以进而推理得到，用罪人遗体来对付霍科或许根本就不现实，哪怕是那家伙能从口袋中掏出个洲际弹道导弹，苏与然都不会感到意外，霍科杀死对方的手法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苏与然能做出如此设想是因为他们差不多算是同一类型，也就是不单单依靠独此一份的“力量”，而是力求做到面面俱到、技多不压身的那种，这点霍科显然做得更好，好到他甚至极少动用“能力”来杀人，距离他完全获得能力已经过去了百余年，但迄今为止，哪怕是情报网密密麻麻地布满全球的苏与然也对霍科能力效果的细节部分知之甚少，他只能通过与之算是同种类型力量的死之规则来推测霍科的能力，然而由于苏与然更多的是在使用生死规则当中较为“温和”且稳定的生之规则，而死之规则是完全被他当做杀手锏，这点他与霍科完全相反，所以他目前能肯定的也就是霍科的能力的核心就是纯粹的“杀戮”，效果包括被他攻击到的部位可能无法通过其他手段自行恢复，大概如此？然后就没了...
另外“神之亵渎”能否对本土能力者这种“天生异能”类型的能力者起作用还是个未知数，因为能经得起实验的本土能力者少得可怜，虽然唯一摆在并且无可挑剔的实验品就摆在苏与然眼前，但苏与然当然还是惜命的，自己当初就差点被刚觉醒能力的霍科一拳打爆头，再来一次以身犯险那就完完全全是在没事找事了...
“不过...一百年吗...”
苏与然再度回忆起往事，不过这次他嘴角挂着的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看来终归是证明了我不是‘天才’啊...或者说比起这种怪才，我实在是太过于稳扎稳打了，完全不会走捷径啊...”
咚咚咚！
正当苏与然缅怀过去、感伤未来之时，他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敲响了。
“请进。”
呵呵...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当亚威农真正迈步走进来时，苏与然立刻收回他挂在嘴边的冷笑，随即他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用官方且不失礼貌的口吻开口问眼前的伪人道。
“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吖？”
“...怎么，这次学乖了？哼哼，就该这样嘛...”
亚威农翘起小腰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苏与然的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随即他收回了他伪装出的客气，用冷淡的语气再次对女人说道。
“呵呵，你这大忙人就单纯是闲着没事来找我的茬吗？有够无聊的...”
“当然不是，你先看看这是谁？”
亚威农冷哼了一声，随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单肩包中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在她随意地调出那张保存下来的卫星照片时，她将平板举到苏与然的面前给他看。
“...”
苏与然看着平板的高度，是他需要伸着脖子才能面前看到屏幕的程度，他无言地瞅了亚威农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一把夺过了平板，而亚威农难道地没去计较他这种挑衅似地失礼行为，只不过她一脸嫌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仿佛是就算通过平板间接接触到苏与然的手都让她作呕。
“...不是我说，这也太糊了吧？你们掌握的科技这么先进，竟然连一张高清照片都拍不到...”
苏与然阴阳怪气道，然而他只是嘴上说得轻松，他的心在狂跳，就算是再糊的照片，他也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谁，因为只有那一个人会让他感到心里发毛，哪怕是看照片也一样...
有玄学说鬼灵精怪会通过照片或者录像带等作为传播的依代，苏与然也是在这是才意识到这貌似是真的，在他的心目中，某些人的确宛如虚灵般荒谬...不过此刻他竭力安慰自己这是心理作用，并且立即就平复好了心情，他可不能在这里让亚威农看出丝毫的异常。
“...就算不怎么清晰，但至少能辨认出是你们那边的人种吧？”
亚威农似乎并未察觉到苏与然有什么不对劲，她一如既往地用冷若冰霜的语气回敬道。
“...你这算是种族歧视了吧？就凭一张曝没曝光都不一定的破烂照片就来诬陷我？而且这个身高这个体型...要把这玩意儿当成是个傻大个仿真机器人都能说得过去，你是闲着没事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与然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这段话不仅仅是他在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还包括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前亚当能在正面交锋中力压他一头，虽然不甘心，但至少他还是认了，但现在这个刚上台的性格古怪的小丫头居然还敢向他这种“老资格”叫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他是懂得，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取闹他就完全不会惯着了...
“这我可不管，我们这里是‘疑罪从有’的原则，如果你没法证明这人不是你们那边的，那我们默认这事有你参与其中。”
亚威农用理所当然的蛮横语气说道。
“...你...”
面对这种无端污蔑，苏与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仔细想想，这事他好像还真是多少参与其中...
“啊，对了...听说你最近有开通南极洲和你们那边的载人传送门的打算...哼哼，现在我可是警告你，最近实验室那边可是出了不少传送门锚点失常的事故，那些想来这边旅游观光的贵人可要长点心喽？”
话说完，亚威农难得笑了一笑，她的笑很有那种重工业的、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美，这种标准到过分的笑容只让苏与然感到毛骨悚然与极度厌恶。
“...呵呵，我这边也是‘疑罪从有’的理念，如果我们的人出了事情，那么我就找你们问罪...不过在走官方程序之前，我要先搞点事情让你们长长记性...”
苏与然冷笑着回敬道。其实在南极洲，载人传送门并非是多么罕见的技术，只是几乎全都被AI垄断了，AI通过这些传送门搭建了通往全球各地的通径，以供各地有点小钱的人来这里观光旅游——只是名义上，毕竟这里出名的不只是二次元，还有线下实体的特殊服务业，这里有全球最大的姬院，专门向各个国家的达官贵人提供“各种”服务，其中涉及的交易有的甚至让苏与然都不忍直视，他只是由衷地感受到解除了道德限制的人工智能到底有多恐怖...
另一方面，AI也通过这种方式拉拢了不少国家的首脑，借此在这些国家建立AI的研究所，同时在国家内部展开渗透...所以这不止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而是已经实实在在成为让苏与然头疼的大问题了。
“那我们走着瞧，不过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亚威农收回了笑容，她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而苏与然则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平板又看了看亚威农的背影。
“啊，那个小东西就送你了，反正你碰过的东西我也不想再用了，可不要弄坏哦？你调查要用的资料可都存在里面了...”
亚威农说完这席话就走出门外，办公室的大门也随之关上了，而苏与然也在这时恍然大悟。
这是单纯把调查的麻烦事推给我？还是说...这是类似于“服从性测试”的什么东西？如果我给不出它们满意的调查结果，那么她又该作什么妖？啧...虽然但是，这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啊...
苏与然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过把霍科供出来的想法，但随即他就将其抛之脑后了，不只是担心遭到报复，霍科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是在霍科的线上监督下由他一手操办的，此时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此刻苏与然才理解霍科当初的想法，他不由得露出了艰难的苦笑。
“哈哈...看来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怎么好对付啊，让我这种只是活得久了点的庸才在夹缝中艰苦卓绝地顽强求生还真是难为我了啊...”
叮咚~
正当苏与然站在原地边把玩着手中的平板边琢磨的时候，他的个人电脑突然蹦出了一条提示音，他坐下一看才发现是祖国那边载人传送门的电子申请单文件。
“呃...我记得拟定的时间是今天八点到下周末啊，这才刚过点儿就...哈哈，看来那边的青年才俊也真是着急来这里挨上几顿社会的毒打啊，不过年轻人就应该有这股冲劲！这样才算年轻嘛，只是...唉，要是那家伙也‘正常’一点就好了...”
苏与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随即他动了动鼠标，点下了“准许”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