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明明只被抢了三铜币,为什么骗人说是银币?”一改平常腼腆拘谨的模样,塔妮娅气势汹汹地爬上了床,逼到夏悠的身前质问道。
“这、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嗯?”
“精神损失费啊,你看,他们那么凶,吓得我都要哭出来了,难道不应该赔点钱吗?”
听夏悠说得理直气壮,塔妮娅愣了两秒,低声道:“应该是应该,可这样的差价,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可是想把我们卖掉,就算买一送一也得卖个十银币吧?”
“唔......”塔妮娅不解其意,只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相当于我们被抢了十个银币!而我只找他们要三个银币,是不是便宜他们了?”
“可,他们也没成功啊!”
“诶——”夏悠大摇其头,道:“他们想干坏事,总不能因为没干成,就不受惩罚吧?你要知道,对他们这些坏人的宽容,就是对我们这些好人的残忍!不严惩他们,以后再出来祸害人怎么办?”
“这......”塔妮娅已经彻底泄了气,思索良久,才支支吾吾道:“他们已经被捉住了,惩罚他们,那也是法律的事,你、你骗人总归是不好的。”
“这不是该给的精神损失费吗?”
终于,在夏悠一顿忽悠后,她成功把‘你干了坏事’的议题引导向了‘别人更坏’,从而让自己欺骗的行为变得合理起来。
塔妮娅感觉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只好悻悻作罢。
“对不起,夏悠姐姐,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我能理解的,也许在你过去观察我的时候,太注重于我的善良,从而忽视我对原则的坚守哦,以后看问题可不许这么片面了。”夏悠用手摸了摸塔妮娅的脑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嗯嗯。”塔妮娅用力点头,心中顿时释然不少——也许真的是过去的自己目光太窄,忽视了很多东西,才会在与夏洛特修女真正接触时对她产生误解吧。
“啪!”
塔妮娅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两天!怎么能这么快就下判断?不行不行,还得再继续观察下去,不能向自己妥协啊,塔妮娅!
虽然有点想就这么承认夏悠是个好人,可塔妮娅终究没有如此堕落,而是选择继续与夏悠再相处一段时间。
真是......自己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传说中人嫌狗厌的恐怖私生饭,可夏洛特修女也没说什么,不是吗?而且,从她对我的态度来看,说不定她也挺喜欢我的嘛......
“嘿嘿,嘿嘿嘿。”
面对傻笑起来的塔妮娅,夏悠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只要孩子开心就好,孩子开心,自己就能取得信任,骗得真名,然后为所欲为!
如此,各怀心思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要继续一起生活下去。
......
......
夜,卡托监狱。
月光穿过牢房,将斑驳的栏影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在这镇上唯一的监狱内,往往关押着与宗教无关的一切罪犯,否则则会被送到骑士团。
故此,在那个身穿教袍的男人进来时,所有囚犯都很惊讶。
讶于他为何来到此处、讶于卫兵们对他的尊敬,更讶于,领主大人竟然会来亲自看望他。
在监狱的最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隔音牢房内,卡里斯正翘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脸戏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与之相对,对方却是满脸不悦:“卡里斯,整整两天你才想起到这里来,看来是够忙的。”
“是挺忙的,为了想办法帮你洗脱罪名,我这两天可是跑了好几趟教会。”卡里斯不紧不慢道。
“......”巴顿神色稍霁,没有继续开口。
“这次真是大意了,那些骑士没有汇报就直接冲到你的教堂去抓人,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
“好在我与兰尼主教一向有合作,而且他也不想自己的教区出这么大的丑闻,这才在半路把你放了过来。”说到这里,卡里斯再次忍俊不禁:“哈哈,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早就劝你别碰那些小男孩,你想要女人,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巴顿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才道:“不要用那种不洁的灵魂来玷污我。”
“嘁。”卡里斯自觉无趣,于是换了个换题:“想了两天,想出是谁举报了你吗?”
“你觉得呢?”巴顿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些村民?”
“不可能,那群乡巴佬没那个能耐。你要知道,教会里党派林立,与你有合作兰尼主教虽然是这里的最高话事人,可也有与他不和的势力存在。”
“所以呢?”
“举报的人一定很了解教会,才会在那帮反对者当值的时候举报,所以他们才会直接来抓人。”
“哦?你是说——”卡里斯的神情不禁严肃了起来。
“我不确定,她的性格很软,从来不敢违抗我。”
“我想也是。”卡里斯附和道:“我今天还遇到她了,她很难过,哭得稀里哗啦,还求我想要见你一面。不过考虑到事情敏感,我就没有直接答应。”
“答应也无所谓,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直接拿去就是了......”巴顿顿了顿,又道:“我本来计划过几个月就制造一场意外,对那群乡巴佬说她已经死了,然后送到你那里去。”
“不着急。”卡里斯耸耸肩,笑道:“我还想体验一下亲自追求的感觉呢,这种天真纯洁的类型还是第一次。”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谁?”
“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卡里斯不屑地斜了巴顿一眼,却撞见他异常认真的神情。
“我没有说笑......那个女孩,她对谁都很温柔,唯独在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夹着贪婪,甚至还有一丝求而不得的怨恨。毫无疑问,她想要得到我。”
“天呐。”卡里斯再次耸肩,忽而又正色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知道你对她不感兴趣,所以由爱生恨,然后举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