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亭中,老鸨那尖细嗓音打断了和白月的投食play,花魁略有不快,但还是说出了今日的重点。
“妾身名为沧溟,自幼随姐姐于海边生活,日子虽是平淡却也舒适。可事与愿违,她的不辞而别让我无路可走,只好卖身求条活路了。”
说罢佳人掩面擦拭眼角的泪珠,那娇弱可怜的模样让在座的人们都不自觉的陷入了怜惜与遐想中。
“沧溟姑娘,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下战乱不断,令姐恐是意外而别,还请姑娘珍重玉身也好与故人再会。”
“对对,世事难料。待本公子拿下这诗会,便帮沧溟小姐赎身寻亲。”
“哼,那可不见得就是阁下了。小生不才,愿以毕生所学迎得美人笑靥。”
“切,穷酸小儒!你拿什么让沧溟小姐欢心。”
“哼,纨绔膏粱。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懂什么。”
眼看两人就要起身掐架,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突然出现阻止了一场闹剧。
“且慢,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二位待会以诗为剑以词为枪,风雅的比个高低岂不美哉?若是在这大打出手,不仅扫兴还让美人受惊,实非善事。”
少女说罢还往花魁的方向看了一下,而对方似乎也对她的印象不错,向她俏皮的眨眨眼表示感谢。
那两人也觉失礼,默默坐下不再言语。小插曲告一段落。亭内,白月放下美味的桂花糕,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
这声音好耳熟啊,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好像也是她。朝来源望去,白月顿感不悦:哟哟哟,这不是袁韶袁大小姐吗?话说我俩搁你旁边影响你撩妹了是吧?漂亮话一套一套的。
发现小家伙在看着自己,袁韶点点头憨笑一下,然后回到座位集中精神等待诗题了。
这憨样,难怪官渡时飞龙骑脸还能输。
白月无奈,扭头看向沧溟,此时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花魁倾国之貌赞不绝口。有些也算风雅幽默,她被逗笑了。
画扇掩面,花容悦色,那稍微有些凌厉的眼睛此时是弯弯似月牙儿般可爱。
然而底下的公子哥大才子们总是没她坐的近看的清,笑吟吟的媚眼之中,那深邃的戏谑与厌恶都快溢出了。
“多谢各位关心。那么言归正传,诗题既为故乡,故思,与那……故人。”
“各位请便。”
才刚说完,就有一位起身吟诗。
“乡远万里愁,年年人不归。我愿与君同,惜叹缘已尽。”
那人拱手一礼,直勾勾的盯着沧溟。“请姑娘点评。”
而花魁只是摇了摇头,那人面色不喜,坐回去不再出声了。
诗还行吧,就是没啥深意。白月已经想到一首符合题目的诗,不过她个小孩捣什么乱,乖乖吃甜点就对了。
“海燕南飞,佳人失归。月隐云雾,君在何处?”
“昔归昔归,何不归……
……
过了好几句后亭内的佳人还是没有动静,众人议论纷纷,却也无可奈何。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座位不知何时人走茶凉,不见踪影了。
“嘿!小月~这里这里。”
嗯?啊!白月手中的茶差点打翻,让她如此惊讶的自然就是那躲在草丛的袁大小姐了。这家伙不知何时已跑到亭后,头顶着几根杂草小心翼翼的呼唤她。
“嗯?白月妹妹怎么了?”
“小月?”
“哎呀,有点吃多了,去散个步吧”说罢也不等她们反应就快步离开了。
待两人视野消失后,白月小跑着来到亭子的走廊。她双手攀上护栏,看着底下悄悄走过来的袁韶。
用上招牌的嫌弃表情,白月冷冰冰的问道:“so?”
“啊?馊?不对不对,小月~江湖救急,请赐我妙诗一首。”
“原来是这样,你早就算计好了吧?”
袁韶摆摆手,嘿嘿笑着,她是多少带点奸诈的解(狡)释(辩)道:“诶~此言差矣。足下具天赐之才,若不多多运用,岂不沧海遗珠、白璧三献矣?”
这些大人物啊,心眼和话术真是多而强。就当是给未来的悠闲生活做投资好了。
“好啦好啦争不过你,那就听好了……”
……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一首尽,众人或惊或叹、或羡或思,那突然起身的少女缓缓将这首妙诗吟唱。那贴合至极的情景,那用情之深的诗意,此人恐怕也有着相同的经历吧?
再观沧溟也似乎被这首诗唤醒了旧时的回忆。短暂的失神后,她起身朝袁韶优雅的行了一礼,然后弯腰和白月紫璃轻言几句就离开了。
“妙,妙啊!阁下与沧溟小姐既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等也不好再作打扰了。”
“嗯,倒不如说能在此偶闻佳句也是满载而归了。”
大部分人都比较豁达,至于那些还不服气的也在沧溟的肯定中悻悻离去了。
诗会结束,下人领着袁韶来到楼后的一片梨园。这里云雾缭绕间不似人境,袁韶乐呵呵的观赏四周风景,然过了许久都未到目的地。
她停下脚步,朝那个面无表情的下人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哦对了,和我同行的两位你们安排妥了吗?”
下人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只是指向前方。顺着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古生古色的建筑。
诶?明明刚才还没有啊?啧,不对劲。
“请到屋内歇息片刻,小姐很快就来。”
趁袁韶还在疑惑中,下人冷冰冰的说完,身影很快就消失于眼前。
雾越来越大,只留一位迷茫的少女站在原地进退两难。